因着多尔衮,小玉儿对后宅的事并不操心,但她也不是两眼一黑什么都不懂。多铎若是想娶那姑娘,首先得给对方抬一抬身份,若是有太后赐婚,旁人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那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其实,小玉儿还是很好奇,自己这个小叔子究竟看上了哪家女儿。多尔衮对小玉儿自然是知无不言,见她问了,便开口说道:“纳兰秀吉府上的二格格,不知道这小子从什么时候盯上的人家。”
纳兰秀吉?
就是那个为了自己福晋,不肯纳小,还跑去请缨镇守伊犁的纳兰将军?
说到这位纳兰将军,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少军功,而是因为他当年为了不让自己的额娘为难妻女,毅然请缨去平定天山叛乱。最重要的是这位纳兰将军,只娶了福晋一个,通房小妾一类的统统没有,这可羡煞了一众女眷。
多铎的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小玉儿突然很想见见这位纳兰姑娘。原因无他,多尔衮大致跟她讲了讲多铎想娶人家,用了什么样的心思和手段。这下小玉儿更加好奇了:这位纳兰明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好,这份好奇心没有持续多久。在多尔衮的运作下,很轻松地就拿到了太后赐婚的懿旨。说来着道懿旨也很奇怪,小玉儿听多尔衮说了圣旨上的内容后,心中不禁感慨,这多铎,娶个福晋都要玩这么多花样,心思真是深沉得让人害怕,也不知道这位纳兰姑娘嫁给多铎是幸还是不幸。
多铎大婚后,小玉儿便多了个走动的对象。对于这位弟妹,小玉儿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感觉这种东西有些太过玄乎,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小玉儿和这位纳兰明绯相处的不错,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妯娌之间的往来,在多尔衮和多铎出征之后变得更加频繁了。而皇宫内的两位太后,竟然没有再去召唤小玉儿进宫,这点小玉儿大概能猜到原因,想必是多尔衮的缘故。自家爷很给力,这一点小玉儿一直都是知道的。
心里想着多尔衮,小玉儿丝毫没有察觉到马车已经停了。直到央吉轻声提醒:“主子,已经到了。”小玉儿才知道她们已经到了豫亲王府门口。下了马车后,有下人引着小玉儿一行人向内院走去,才一进内院,就看到多铎的福晋纳兰明绯早早在那里等候着她。
小玉儿调笑着说:“都说了多少回了,不用特意过来迎我,你就是不听。”
纳兰明绯也笑了笑:“嫂子心疼我,我哪儿能真让您自己走进来?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呢?”
两人说笑着走进了纳兰明绯的书房,这次纳兰明绯请小玉儿过来,是为了给小玉儿讲书画技巧。之前多铎一直吹嘘自己的福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小玉儿之前因着无聊找过一些女夫子教她琴艺和书法,但这画她还真没怎么涉猎过。多铎哪里能想到自己随口夸赞自家福晋的话,被嫂子听进了心里,就这样,纳兰明绯便多了一项功课:教小玉儿画画。
在小玉儿专心致志练习的时候,纳兰明绯也展开了画纸,挥毫如墨地画了起来。小玉儿练习完,便放下了笔,走到纳兰明绯旁边看起了她作画。这一幅山峦飘雪图气势磅礴,十分大气,很难看出是女孩画的,想到纳兰明绯幼时便随父生活在边关,小玉儿也就释然了。
收笔之后,纳兰明绯见小玉儿在看自己作的画,便侧了侧身子,将整幅画让了出来,方便小玉儿看。小玉儿边看边说道:“这副画,莫不是塞外的风光?”纳兰明绯点了点头说:“嫂子说得不错,我自幼跟随阿玛远赴伊犁,这副画就是天山冬日的风光。”
看到纳兰明绯的眼底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怀念,小玉儿心知,塞外的生活对于她来讲定然有着不同的意义。为了照顾纳兰明绯的情绪,小玉儿佯作不知,又仔仔细细地端详起她的这幅画。良久,小玉
儿对纳兰明绯说:“你这画工的确了得,只是仿佛还缺了什么……”
“嗯,有画无字,总归是少了几分神韵!”小玉儿满是期待地看着纳兰明绯,提出了她的看法。纳兰明绯听后,认同地点了点头:“嫂子说得对!”只见,她思索了片刻,便提起笔来,一气呵成地写下了题字。
待她落笔之后,小玉儿走上前去,看到了纳兰明绯所写的诗句,愣了片刻,随后念出了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纳兰明绯的题字就写了这么多,小玉儿看着她的题字,思绪有些飘远,喃喃地说道:“欲与天公试比高?这首词感觉好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殊不知,小玉儿轻声的自言自语,被自幼习武的纳兰明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小玉儿说的那句“欲与天公试比高”,对纳兰明绯来讲,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这绝对可以证明,小玉儿和她是一样的!
纳兰明绯目光灼灼地看着小玉儿,只不过,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冲动的少女,更何况,小玉儿一脸迷惘的神情不似作伪。她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和冲动,试探着说:“嫂子听过这首词?”
小玉儿觉得头有些疼,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嗯,觉得很熟悉,可能是在哪里看到过。”纳兰明绯听后,心中不禁暗自琢磨:看小玉儿的反应不像是装的,而且这首词她只写了上半阙,还特意漏了一句没有写。最后那句“欲与天公试比高”在这个时代是绝对不能出现在纸上的,纳兰明绯身为豫亲王府的福晋,这点利害关系自然清楚得很。
只是,小玉儿读这首词的时候,完全是一口气连下来,没有丝毫停顿。一时间,纳兰明绯也有些拿不准,这位嫂嫂,究竟是不是穿越人士。不管怎么说,光看多铎和多尔衮的关系,自己就跑不了和这位摄政王福晋亲近,这么一想,纳兰明绯反倒不着急确定小玉儿的身份了,毕竟,来日方长嘛。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小玉儿和纳兰明绯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妯娌之间和睦本来是件好事。可对于宫里的两位皇太后来说,却不是件好事。虽然哲哲和大玉儿知道,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是无法撼动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们乐意看到两大王府的福晋关系也如此之好。于是,在多尔衮和多铎上战场的日子,小玉儿又成了宫中的常客。
若说小玉儿常常进宫,最开心的人莫过于福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