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靖五年春。
今年的春天特别温暖,早早的柳树就发出新芽,河流早早就解冻,今年的农耕,也比平常来的早。
青州府,清河县。县中有一条小河缓缓流过,流入不远处的东海。这条河太浅,以前大家都要拦河筑坝,积蓄河水用于灌溉。因为拦河筑坝的原因,下游经常会断流。
上下游的村子,因为争水的事情,发生过几百次械斗,已经发展到老死不相往来,宁愿单身也不得通婚的程度。
但是这两年却不一样了。风车的大力推进,让这里的村民从地下取水灌溉,对这条本来就不充沛的小河需求大减。
没有用水纠纷,上下游的村子关系也缓和不少。这不,今天天气很好,早春时期却阳光充足。两个村子里的孩子聚在一起,正在野地玩耍。
仇恨对于下一辈而言,那是遥远而陌生的,除非发生新的争水械斗,不然这种仇恨,迟早会被时间所淡忘。
“大明!你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孩童对着另一个孩童喊道。
蒋大明,是上游蒋家村的人。龚小树,是下游龚家村的人。两个孩童八九岁大小,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此时的龚小树手中拿着一只鹞哥,正在兴奋的挥舞着。
那边的蒋大明过来一看,却是说到:“这不是鹞哥嘛,真要是你抓的,我将手中的石头吃下去!”
鹞哥是一种类似于鹰的猛禽,比鹰要小,体型类似于家鸡,却是异常凶猛狡猾,常常捕食蛇鼠山鸡,对家养的鸡也经常下手。在农家看来,这鸟不是什么好鸟。
别说龚小树这小身板抓不到鹞哥,就是老练的猎人,也很难抓到这鸟。所以蒋大明是一万个不信。
龚小树却是一个爱吹牛的主,他当即就说:“你别不信,这就是我打到的,我看见它蹲在树上,然后我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它这么一砸!”
说着,龚小树还比划了一个砸石头的动作。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小伙伴无情的揭露出:“别听他吹牛,我都看见了,这石头隔着鹞哥十万八千里,不可能是他砸下来的!”
其他小伙伴一听,都轰然笑了起来。这龚小树满嘴吹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龚小树是个要面子的小屁孩,当即就红着脸说:“就算我没砸中,那也将它吓死了,不然它怎么摔下树摔死了!”
龚小树扬了扬手中的鹞哥,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其他人听见这话,不但没有相信,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一只凶猛的鹞哥,会被一块差的十万八千里的石头吓死?
蒋大明也笑了笑,不过他看见满脸涨红的龚小树,连忙说:“好了好了,不管是怎么得到的,小树总归是得到了一只鹞哥。不如我们将它做成叫花鸡?”
听见这话,小伙伴们都点了点头,他们这群小屁孩,那是吃啥啥不够,正是好吃长身体的时候。
蒋大明就说:“既然这样,还不谢谢你们小树哥!”
其他小孩一听,都嘻嘻哈哈的笑着说:“谢谢小树哥!”
龚小树听见这话,当即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刚那点不愉快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孩子们的关系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快,从来没有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