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敬贤虽然郁闷顾筝对他的避而不见,但见顾筝日日都把他送的发簪戴在头上,他还是暗暗的感到高兴,觉得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和顾筝如此的一致……
于是梁敬贤琢磨了几天后,心想顾筝既这般喜欢他送的这支发簪,那若是他主动再寻支发簪、带着发簪到听泉院求见顾筝,顾筝会不会看在发簪的份上见他一面?
这个念头一从心底浮起、梁敬贤立刻便按捺不住,当下便匆匆忙忙的出了岑府,把桐州城的各大银楼又逛了一圈后,最后终于挑了支金水晶银脚蜂采‘花’发簪———这蜜蜂和蝴蝶看起来差不多,顾筝见了一定会喜欢!
脑海里一浮现出顾筝见到簪子后、欢喜得双眼亮晶晶的模样,梁敬贤立刻兴冲冲的揣了簪子往回赶,一进二‘门’便直奔顾筝住的听泉院、客客气气的立在院‘门’外求见。
这勺儿、箸儿都知道顾筝眼下十分不待见梁敬贤,每每一碰到梁敬贤便刻意绕着走,因此她们一听守‘门’的婆子说梁敬贤前来求见立刻如临大敌,一个匆匆忙忙的赶到院‘门’外相陪,一个则神‘色’慌张的进屋回禀顾筝:“姑娘,梁三少爷来了,眼下正在院子外头候着呢!您见不见他?”
顾筝闻言一双秀气的黛眉下意识的拧到一块儿,并嘟着嘴嘀咕了句:“他来做什么?不管了,你就说我已经在歇午觉了,眼下睡得正香呢,让他别吵我!”
勺儿听了试探‘性’的替偶像梁敬贤说了句好话:“姑娘,这样不大好吧?梁三少爷找你兴许有什么要紧事,您这样避而不见会不会耽误了正事儿?”
“他若是有要紧事找我,自会当着外祖母的面同我说,不必像眼下这样鬼鬼祟祟的到听泉院来找我,”顾筝说着还真脱了鞋钻到了‘床’上,当着勺儿的面打了个哈欠:“我还真有点想歇息了,你按我说的把他打发走就是,反正我一见到那个厚脸皮的家伙就烦!”
勺儿听了不敢再多说,只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到了院‘门’外按照顾筝的吩咐对梁敬贤说道:“梁三少爷来得可真是不巧,我们姑娘刚刚才睡下歇午觉。”
梁敬贤听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都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呢,顾筝就开始睡午觉了?
梁敬贤心里清楚顾筝这是不愿意见他,但嘴上却没多说、冲勺儿二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梁敬贤刻意换了个时间再来求见顾筝,而顾筝越是见梁敬贤非要见她一面不可、便越是觉得他不安好心,于是第二回她又让勺儿以“我们姑娘正在沐浴”为由,再次把梁敬贤给打发了……
梁敬贤倒是没因为一连吃了两次闭‘门’羹而生气,他像是十分有耐心般,被顾筝拿那些略显诡异的借口打发了两回后,竟依旧锲而不舍的继续前来求见。可惜下定决心要和梁敬贤划清界线的顾筝,每次都躲起来避而不见、只让勺儿她们出面把梁敬贤给打发走。
如此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趟后,眼见着梁敬贤再过两天便要动身离开岑府了,梁敬贤还是没能单独和顾筝说上话……不过梁敬贤似乎突然间不着急着见顾筝了,非但没再来求见顾筝、连梧桐苑也不去了,似乎是已经死心了般。
顾筝好不容易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对付梁敬贤,不由满脸高兴的对勺儿说道:“听说再过两日姓梁的那个家伙就要离开我们家了,真好!我巴不得他们今天就走,省得他天天到院子外烦我!”
勺儿却是很替梁敬贤抱不平:“梁三少爷今儿不是没来求见姑娘您了吗?要奴婢说姑娘您也忒狠心了些,竟生生的拒了梁三少爷五、六回!这要是换做其他几位姑娘,怕是第一回就梳妆打扮、笑脸相迎了!”
顾筝听了有些同情的扫了不知道梁敬贤那无耻真面目的勺儿一样,语重心长的教导她道:“勺儿姐姐,有些事你不懂!梁敬贤他不像你表面上看的那么好,他其实……”
顾筝本来是想说“他其实是个超级无耻、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背后说人家的坏话有些不太道德,于是顾筝最终话锋一转、隐隐晦晦的暗示道:“反正这看人嘛不能只看表面,盲目的喜欢崇拜一个人更是不好,等你发现你崇拜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那你会瞬间绝望的!”
没想到顾筝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话劝勺儿不要“追星”,可勺儿却一点都没能领会她话里的意思:“姑娘,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奴婢听不懂?”
“……”
顾筝被勺儿打败了,只能打消教育勺儿的念头,怏怏的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说完顾筝便自发钻进早就用汤婆子烘得暖烘烘的被窝里,勺儿也上前替顾筝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随后俯身吹了悬挂在角落的那盏八角琉璃宫灯,自个儿则端了桌上那盏小油灯往外间走去:“姑娘,奴婢就睡在外间,您夜里有什么吩咐尽管喊奴婢。”
顾筝一沾被窝就有浓浓的睡意袭来,因此她只‘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没了动静,很快就陷入甜美的梦乡……勺儿见了端着油灯上了外间,放下油灯、窸窸窣窣的和衣躺到铺了被褥的软椅上后,便俯身把桌案上那盏小油灯吹灭。
灯火吹灭后,整个屋子便慢慢的陷入一片宁静之中,月光透过纸糊的雕‘花’窗斜斜的照了进来,银光零零碎碎的洒落在地上、‘床’上,衬得‘床’榻上沉睡的人儿一张俏脸安详恬静。
高挂在树梢上的明月虽又圆又亮,但很快就有一片云朵悄悄的遮了圆月,让屋里那银光闪闪的月光一时都不见了,更是让屋子里立刻变得漆黑一片……一条黑影便是趁着这个时候,悄声无息的支开了窗户、像条泥鳅般灵活的钻了进来,先是蹑手蹑脚的到外间晃了一圈、点了勺儿的睡‘穴’,随后才折回来立在‘床’榻前,静静的看着‘床’上那沉睡的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