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老于就带着换洗的衣裳从府邸里来军营了,趁着小圆子出去做早饭,老于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跟屋里的辅国公讲了。
“爷~您还记得之前家里有个姓曹的洗衣仆妇吧?”他觉得此事不能不和主子讲,边说边把脏衣服装进竹筐内,心里却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载钺坐在床头打哈欠,他挠挠下巴问:“记得,怎么了?”
“过年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不见了踪影,旗里也派人去寻来着,但一直没找到,昨天听说……有人在百望山找着她了,被人杀了之后埋在山上了。”老于觉得这件事可能和耿烈有关,所以一早才过来亲口告诉主子的。
载钺听到这话,立马就没了困劲儿,连忙追问:“她家里人报官了吗?”
“报了,可人都烂成一把骨头了,要不身上穿的衣服,都认不出来了,这凶手怕是也找不到了吧。”老于后来也从别人口中得知,耿烈是被这女人下了套,所以才斗胆去偷了库里的金子,这个连环套儿还是嫡夫人设下的,但他从来没有明讲过,他也怕主子和夫人因此闹得不合,毕竟是一家人,还是以合为贵。
“这件事儿,别和小圆子讲,让官府的差人就查就是了,咱们旗里也没功夫管。”作为旗里的佐领,其实他应该过问一下,但他不想去惹这个麻烦,显然这件事和耿烈有关,因为对方一直失踪,说不定就是杀人后畏罪潜逃了。
“嗯,奴才知道。”老于刚要把竹筐拿出屋子,坐在床上的男人就又发话了。
“给她家送三十两银子过去,让他们把人好生安葬了。”载钺说完便起身穿衣服,打算洗漱后吃早饭,从今天开始军营中的人要练习水战了,他们已经准备好船只,要在颐和园里演练一番。
“是主子,我亲自去办,奴才先回去了!”老于说完便抬起竹筐出了屋,迎面正好碰见小圆子,对方提着食盒应该是给爷送早饭过来了。
“于大叔,您怎么亲自来了?”小圆子很喜欢这位长辈,之前若不是人家挺身而出拼命阻拦,他恐怕小命都没了。
“老王送姑奶奶去烧香,我就过来了,你还好吧?”他笑着问,这孩子真是漂亮,几个月不见,更加娇艳了,像是吐蕊的芙蓉花似的,芳香四溢,无论男人,女人都愿意多看几眼。
“我挺好的,您多保重身体,别累坏了!”耿圆道,最近他没什么烦心事儿,除了找不到大哥之外,一切都好!
“嗯,改天有功夫再聊,我得回府去了,你也别累坏了!”老于说完就抬着竹筐走了,却怕官府怀疑耿烈是凶手,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哪儿就那么容易找到证据,或许是他多想了吧?
小圆子提着早饭进了屋,对已经洗漱完的男子道:“吃早饭吧,我专门给您弄了盘咸菜,现在草科儿里又长野菜了,用它和咸菜凉拌很爽口。”说完就将两碗热汤面放到了桌上,这也是尽早军营里的早饭,只是里面配料会略有不同,每个人都可以选好了再放。
“这野菜的味道也不错,还能清肠胃!”载钺并不讨厌吃贫民们的食物,像羊杂就是他钟爱的小吃之一,野菜自然也是,与其说他习惯了山珍海味,到不如说他厌烦了,反而更爱这种价格低廉的食物,吃起来更加随意。
小圆子也坐在对面吃着,实则却有话想要说,他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把父亲是张洛行的事告诉载钺,但父亲是反贼,而心爱的人又是朝廷武官,这可真是煎熬,更何况再过一年半载,他们说不定就要去南方,恐怕真的会兵戈相见,到时候他又要帮哪一边?
“怎么,你有话要讲吗?”载钺看出他有心事,就温和的问了一句。
耿圆连忙摇头:“没……只是惦记我大哥,到今天还是没有他的下落。”
“或许过几年,他就回来了,只是心情烦闷出外走走,你也不要乱想,想多了伤神。”他又想起刚才老于说曹寡妇被人谋杀,埋尸在山上的事儿,赶忙用话宽慰小圆子。
耿圆点了点头,大哥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消息,而父亲的事还是不讲为妙,他不想给载钺再添麻烦了。
眼看着夏天到了,四处又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京城变得特别热闹,完全感受不到这个帝国正面临着战争的摧残,在皇城附近的百姓是幸运的,享受着和平和较比其他地方更为舒适的生活。
就在一个雨后的傍晚,载沅的侧夫人玉梅临盆了,原本玉梅已经生过了两个孩子,有足够的经验,但这次怀上的孩子却因为胎位不正而难产,一天一夜都没有生下来,玉梅也因为血崩过世了,一大一小两条命都在瞬间消逝,让身为丈夫的载沅心痛不已!
他抱着玉梅的尸体哭了很久,两人做夫妻十来年,感情融洽,突然间失去了对方,让他承受不住,整个人都垮了,第二天就卧病在床,无法去办公务了。
嫡福夫人慧琳也跟着着急,但又要筹备丧事,她心里既高兴,又恼火,高兴的是情敌终于被老天爷收了,恼火的是,玉梅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这股晦气还把丈夫都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