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沈禅心,沉默少语,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闲适的日子就这般过了半月,沈青山成天无事可做,有些烦躁了起来。起先在永安镇时,还能每天看看病人,诊个脉,开个药,就这般无滋无味的溜达半月,沈青山有些受不了,他甚至想着背起医箱,去大街上摆个摊位,随意拉几个病人,免费给人看看病。
沈夫人这半月在教沐儿和小桃做女红,可这些日子过去,花样针线早已用完,又不能上街买新的。
一家人忧愁起来。
愁思骤起,想得难免也多。
这一日,沈夫人欲言又止:“心儿,这......阿川和你怎么约的他什么时候来找你?”
沈夫人所想也正是沈禅心所烦之事,这个事沈禅心自己心里都没底,并不能给沈夫人交代什么,她不想让沈夫人和沈青山担心,只安慰道:“阿川没说具体日子,只说事情办妥了就过来,现在还没来,许是事情还没办完吧。”
沈夫人叹口气,说道:“有些话,为娘也不知该不该说,虽说为娘也不想将事情想那么坏,可眼下这情景......”
“你说,阿川会不会进了宫,只忙着自己的事,将我们忘了?又或者,有哪家的宰相或者尚书,要将女儿嫁给他,他便做了那人人痛骂的陈世美?”
沈夫人本是心里烦闷,习惯了碎嘴子胡言乱语一番,这几句话犹如刀子一般,狠狠剜了沈禅心的心。
沈青山是个知情达理的,脑子一向比沈夫人清明,他知道夫人这话,肯定是伤了女儿,于是一拍桌子,喝道:“你个死老婆子瞎说什么呢?有这么说自己女婿的吗?”
沈夫人唠唠叨叨只为发泄心中郁闷,被老头子这么一呵斥,顿时醒悟过来。
她忙不迭掌了自己的嘴,恨急了自己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
两人不安地看了一眼沈禅心,沈禅心只呆坐在原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虽这样,沈青山也心知,以女儿敏锐的心思,定是难受到了极点。
沈青山自认识人断人还可以,只能柔声安慰沈禅心道:“心儿,别听你母亲胡说八道,她那都是夫人之见,一点没影的事情就瞎想。阿川这人,怎么说也和我们相处了半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更了解,不管怎么样,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对他有信心。”
沈禅心并未因母亲的话动容,却因为沈青山的这番话,只觉鼻子一酸,泪水蓄满眼眶。因着自己对容川的思念,更因着自己为容川的牵挂,她本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又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要哭,这眼泪也得留给容川哭。
沈禅心将眼泪憋回去,对沈青山和沈夫人露齿一笑,说道:“父亲母亲切莫挂心,我相信阿川,他说过的事从来都会办到,我们现在做不了别的,只能安心等待便是。”
眼前之事无力掌控,再是抱怨也无用,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等待,由时间来证明,自己的等待是否值得。
凭着如此信念,沈青山一家又过了一个月。期间,霍益来过几次,他只交代了一些事情,只说是容川所说。每每问起容川的消息时,霍益都是同一套说辞,事情并未完全结束,让大家安心等待。
若说有什么好的消息,便是霍益终于松口,如果想出门逛街,尽可能带着侍卫,且在外逗留的时间切莫过长,以免发生什么不测。
在京城等待了一个多月,沈禅心已不似刚来时那么焦虑,心态也慢慢变得平和。
三月三后,草长莺飞,新柳吐出绿芽,桃花枝上盛开,一日胜一日的暖和,姑娘媳妇们卸下沉闷的冬装,换上了清丽明艳的襦裙。
这一日,沈禅心心血来潮,和沈夫人带着小桃沐儿也换着轻快的衣裙,一起上了街。
虽说人在京城,几个人憋闷在小院里月余,京城里好玩的好看的都没见识过,这一下上了街,如那出了笼的鸟儿,一个更胜一个雀跃。
姑娘媳妇扎堆最喜逛一些钗环首饰,胭脂水粉,一行人憋着一口气,将各色女子用品逛完,叮铃啷当买了一大堆。逛的久了,便有些口渴,因是在京城,治安比较好,再加上附近有侍卫跟着,沈夫人提议去茶肆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