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落地,轻而整齐。踏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好似一首抑扬顿挫的曲子,激励着将士们奔向光明之路。
铠甲蹭蹭作响,剑刃闪闪白光。
望着将士们一个个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洛承央那张肃穆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将军!你且先行!”一个将士悄声说道。他挥挥手,宽慰道:“我随后就来!”说完,他警惕地盯着小巷尽头那片黑沉沉的东街之地,挥剑示意剩下的将士们加速前行。
就在最后一个将士从落承央身边离去之际,陡然刮来一阵血腥味极浓的狂风。洛承央顿觉不妙,抬眼一瞧,竟是那黑压压的一群蛊虫追来,便大声疾呼道:“快散开!奔往长街!”
将士们听得此言,那肯自顾活命往长街而去,皆奋不顾身地转身往回奔来。
“将军!快躲开!”离洛承央最近的一个将士转身扑来,将他重重地压在身下。洛承央挣扎起身,欲将那将士推开,却发现迎面又奔来一个将士,朝他微微一笑,坚定地匍匐在他身上。
“快走!不要管我!”他哽咽着嘶声疾呼道,拼尽全力欲将舍身而来的将士们推开。
将士们那肯听命,一个接着一个扑向那堆如小山般的人肉山丘。洛承央的声音消失在将士们的呐喊声中,一阵阵好似巨浪般在夜空之中翻滚,将那些飞驰而来的蛊虫震得悬于空中。
“哒哒哒哒!”一声清脆坚定的马蹄声从小巷尽头传来。
只见北殇策马而来,厉声道:“洛承央,给我滚出来!”将士们傻了眼,没料到大皇子竟掉头回来,慌得爬起身来,焦急喊道:“洛将军,大皇子来了!”
洛承央听得马蹄之声便心知北殇已追来,甚是疑惑他那点穴的功夫怎会失效,或许是用力太浅,也或许是这小子竟偷学会了解穴之术。正欲挣扎起身之际,忽觉压在他身上的将士们似乎松开了他,慌得挣扎起来,命令道:“保护大皇子!”
瞧着洛承央从人堆里爬出来,北殇那张惨白的脸总算平静些许。只见他跃下马背,立于将士中央,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悬于空中的蛊虫。衣衫飘拂之际,他那双不停颤抖的手还在死命地拔着那把斩天剑。
这一路奔来,北殇着实费了不少力气才将穴位解除,好不容易掉头回来,扒拉下腰间的斩天剑试图取出剑身。哪知这剑脾气着实够倔,拔了半途也不见动静,着实恨不得将剑劈成两半。此时,他嘴里仍旧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破剑!一把破剑有何用!”恼怒之下,已是虚汗淋漓,疲惫不堪之际,他竟扬手将那把斩天剑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啪!”一声脆响,斩天剑坠落在地。北殇叹息一声,甚是懊恼地垂下双手,一滴滴鲜红的血水从他那双被剑鞘磨破的手掌中溢出来。
这一声却惊得洛承央跳了起来,疾速拾起斩天剑,旋即回身递至北殇手中,肃穆道:“不论此剑如何,皆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你且好生保管着!”
“要它何用!还不如你那长剑来得利索!”北殇气恼地说道。他本不想再接住那斩天剑,忽又念及那未曾谋面的娘亲,不由得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伸出带血的手掌握住那把斩天剑。
哪知就在北殇握住剑鞘之际,忽觉剑鞘震动得厉害,好似那斩天剑快要飞出剑鞘般。他顿觉一阵窃喜,满怀期待地等了片刻却只听得一阵剑鸣声。
嗡嗡嗡嗡
一听这声响北殇就觉得牙根痒痒,此剑若是个活物早就被他咬上几口,也好让他解解恨,真是如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皇陵之上那番惊天动地之气势竟如梦境般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甚是怀疑当初是不是做了一场奇妙的梦。寻思之际,他甚是不情愿地将斩天剑拿在手中用力地晃了几晃,方才觉得怒气稍稍平复些许。哪知就在他这般晃悠间,他掌心里的血水已顺着剑鞘流入了剑刃之上。
霎那间,剑鸣声陡然停止。
“咻!”只见一束白光从剑鞘之中疾速飞出,于空飞旋着,幻成了一圈偌大的光晕,如同烈日般笼罩在众人头顶之上。
“呲啦啦!”光晕四射,小巷耀如白日,能清晰地瞧见两侧荒废的楼阁和盘旋于空的密密匝匝的蛊虫。
眨眼间,那轮光晕便幻成无数束光影四散开来。阵阵光影闪过之后,满地竟是蛊虫的尸首,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小山般堆满小巷。
北殇愣在原地,半晌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斩天剑,竟还呆在剑鞘之中。他顿时傻了眼,明明瞧见有一束强光从剑鞘飞出,为何此刻长剑竟还在其中。待他琢磨片刻之际,便试探着伸手去拔那长剑。只见他掌心触碰之际,听得一声微响,明晃晃的长剑已扬手而出。
剑身烈如日,剑刃血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