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昱却是眼神平静，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朝后挥了挥手，便离开了暗牢。
慎行立刻明白，白芨芨的一句话直接让殿下耐心全无，全权交由他们处置了，只要能撬开嘴巴，手段不计。
——
兰苑。
苏落正专心翻开着药典，背后突然传来温柔的声音：“可有不懂的地方？”
苏落回过头来，看到璟妃苏醒，虽然面色依然苍白，但神采还算精神。放下手中毒经，扶着璟妃靠坐在榻上，才道：“璟妃娘娘，可要喝水？”
璟妃却是摇了摇头，握着苏落的手，嘴角挂着虚弱的笑容，有气无力地道：“落儿，既然你与昱儿已有婚约，便随昱儿唤一声母妃吧。”
苏落脸颊爬上一抹红晕，这，他们还未成亲，现在就唤母妃是不是太早了些。
似是看到了苏落的犹豫，璟妃又接着道：“母妃也知过早了些，难为你了，只是母妃怕是没有机会等到你们成婚的日子了。可人啊，总是贪心些，从前的那些日子，我只盼着能再看一眼昱儿，现如今见到了，竟开始奢望看到他幸福美满，儿女双全，听儿媳喊一声母妃。”璟妃双眼迷离，自顾自地说着。
“母妃。”苏落也不是扭捏之人，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能满足的她便尽量都满足。
“诶~”璟妃回过神来，眼中瞬间蓄了泪水，抓着苏落的手，不断地说着：“好，好。”
过了好一会，璟妃才平复下来，低声道：“你与昱儿的缘分，合该是注定的。”
苏落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就听璟妃继续说：“早年间，丞相大人与先帝出生入死，征战四方，常常不在家中，只剩我与你母亲两个妇人，便也常在一处，契若金兰，我当年因为体质原因，不易受孕，你母亲因为常年跟着你父亲奔波，落下了病根，也一直未有子嗣，后来我便帮你母亲一同调理，上天垂怜，便有了你们。你们两个来之不易，又如此有缘，我们怀孕之时，便想着定下亲事，只是后来，先帝驾崩之时，却将你许给了弘澈，这姻缘便也散了，但兜兜转转，你还是成了我的儿媳，可见，姻缘天注定。”
苏落更惊讶了，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与璟妃娘娘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而她竟差点许给赫连昱。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一间很神奇的事，苏落低头失笑。但仔细想想，若是一开始她定的便是与赫连昱的婚约，那当日大殿之上被她退婚的，可能就是赫连昱了。
“母妃说的是，落儿定会珍惜与殿下的缘分。”苏落回握着璟妃的手，与长辈相处，苏落向来游刃有余，只是与对待皇后之时的心境不同，语气也更加诚恳。
听到苏落所言，璟妃的笑容更甚，一时激动，轻咳了几声。苏落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了璟妃娘娘。眼角扫到刚刚随手放在榻边的毒经，准备收起来，突然想起那残缺的一页，便开口道：“母妃，这本毒经，落儿确实有疑惑之处。”
“哪里不解？”璟妃温和地问道。
“毒经最后，有一页残缺，母妃可知晓？”苏落坐下来，接过璟妃手里的杯子，替璟妃掖了掖被子。
璟妃的神色慎重起来，过了半晌才缓缓道：“知晓，当年老谷主传于我时，便已残缺。”
“母妃可知是为何？”苏落疑惑道，天玑蛊中，关于如何养蛊，种蛊，以及身中子蛊之人如何养育都有详细介绍，赫连昱需要的解药，也有完整的配方，苏落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内容需要撕毁。
璟妃叹了口气：“具体为何，我也不知晓，只知是个容易引起纷争的东西。那一页，便是老谷主撕毁的。我也曾问过师傅，只是他缄口不言，只道那页是个祸事，让我不必多问，也无需学习。”
苏落思量着璟妃娘娘的话。这天玑蛊着实古怪，蛊毒种下，总有自己的目的，可天玑蛊的子蛊，不但不易成活，还不知有何用处，总不是专门用来杀人的，那着实太过麻烦。幼儿早夭只是子蛊不易成活带来的后果，那子蛊，到底有何用。
苏落正眉头紧皱，便听璟妃娘娘又接着道：“但这些年，我也有些猜测，神药谷自创谷，代代谷主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武功高强，且都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偏巧到了老谷主那一代，却只会医术，不会武功，而且，寿命也不算长。”
“听起来，怎么像是那些圣女之血的功效。”之前在等泽兰来时，苏落便问清楚了有关圣女的事情。
“落儿果然聪慧。母妃猜测，这便是子蛊可能有的功效，如此神异的蛊毒，若是被世人知晓，怕是多的是心怀不轨之人，不知要残害多少少女，所以老谷主才撕毁的吧。白京墨不知从何处知晓，因着子蛊不易成活，竟能想着直接使用喂养子蛊的圣血炼药。但到底是偏门邪道，总不会有好结果。”璟妃眼中满是不屑，医者仁心，白京墨早已背道而驰，不配为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