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的布局极其诡异,要不是在山下远远的看到了房屋的布局与那袅袅炊烟,我完全以为这里就是一整片的荒无人烟。
我们一行五人穿梭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耳边却只能听到前方那只叫做咪咪的狗子偶尔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微弱叫声。但是几人也并不交谈,只是轻手轻脚的摸索着,生怕被前方的孩子发现。
我其实心里有些慌,这是一座蝎子精群居的村落,捉妖师这样擅入,绝不是仅仅要与他们唠唠家常。
这时,前面的声音突然近了些,那孩子的声音极其清晰的灌入了我的耳中,“咪咪,都告诉你了不要乱跑了。下次要乖呀!走吧!”
这是一个相当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甚至一下子听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虹贯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用手势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听竹与听水两人。两人就从手腕处翻出一条黑色的绳子来,在手中打了一个结,然后三人以一个半包围的姿势摸了过去。
“他们要干嘛?抓那个小孩么?”我有些焦急,轻声对生苦说道。生苦却少见的冷漠,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也随着他们身后靠了上去。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眼见着长长的野草被拨开,露出了那隐在后面的,蹲在地上的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小男孩。此刻,他正在地上抚摸着那只小黄狗。竟对这些潜在的危险没有一点防备。
一种对孩子的喜欢和人性的残存的善良突然之间就涌上了头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入魔之后潜意识的觉得我们妖魔本是一家,所以才会有这种同气连枝的感觉,但是此刻我却只想着帮助他逃走。
所以我在慌忙中用眼角瞥到自己的脚边正有一块小小的水坑,那里已经被冰雪冻的很结实了,但是坑底仍有冰晶。所以我眼见着虹贯他们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之后,一脚踩入坑中,然后大叫了一声。
那孩子猛然抬起头,虽说宏观他们三人反应极快的缩回到了杂草丛中,但是那孩子仍旧警觉的一把抱起小狗,一溜烟的跑远了。
虽说那虹贯给了听竹一个眼神,听竹就在极短的反应时间里也冲了出去,但是那孩子此时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生苦把我扶起来,表情却很奇怪,似乎憋着笑,但是似乎又有些失望。但是在虹贯的面前,还要假装做深情的揉着我的小腿。“都怪我,刚刚没有照顾好你。”
我却饱含歉意的摇了摇头,“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紧张,就没注意脚下。”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虹贯的脸。
那虹贯的脸刚刚并不好看,阴沉着,但是自从看到我的表情之后,也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用那苍老的手指捻着长长的胡须。“不妨事,不妨事。”
直到听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然后一脸失望的对着虹贯摇了摇头,这时,他才真正的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想问问那个小孩哪里可以借宿,你们看,这里的地形如此古怪,看来今晚我们又要在这野地将就一晚了!”
我心里明知他在胡说,但是又不能揭穿,所以也就假意抱歉的说道,“今日都是小女子不小心,坏了事。”
生苦就连忙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怪你,你本养尊处优的,走不惯这样的地方。”
虹贯见我们这样,只能哈哈大笑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的,可能不只是尴尬。
这里的夜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来的早,我们刚刚在野草中搭好睡觉的地方,那浓的化不开的夜就脚跟着脚的来到了。生苦将食物递给我,我却摇了摇头。也不是因为疲惫而吃不下,只是觉得我们仍旧在这少真村的地界,心中就会替这村子里的居民感到些许的不安。
后来,在众人的打鼾声中,我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只不过,今夜的生苦有些奇怪,他以前似乎并未有这样早睡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心头,所以我也连忙假意软绵绵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十几分钟之后,我的耳边首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正是从虹贯真人师徒的方向传来的。他们先是走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边,那听水就笑着说道,“这花间醉还真是个好东西,就那么一点点在他们的食物上,两个人就睡的这样沉。”
听竹似乎拍了他的头,所以听水轻轻的哎呦了一声。“这还用说,你是不知道这花间醉价值几何。”
接着就是虹贯的声音了,他低声道,“徒儿们休要多话,白日里为师已经看出这是个蝎子村。你二人随我去铲妖除魔,法器可带的够了?”
听水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老旧的包裹,“师父您放心,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徒儿们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