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来得太过突然,许梓棠只觉得神思有些恍惚,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可这时突然有一人喊道:“公子!”
二人转过头,这声音无比耳熟,正是方才从通气孔丢下刀的那位。那人看着不像中原人,深棕的肤色,面相比许梓棠原本想的要老成许多,大概年近三十。个头中等,身材显得结实,身穿深蓝色短打,布料上沾满灰土。
“公子,您终于出来了!”
那人手中也拿着一把刀,一脚将一位土匪踹开,猛地冲到许梓棠和慕广跟前。他最开始似乎打算直接在慕广面前单膝跪地,但看清慕广的面容后,立马不由分说上前扶起了他。
“公子,您还好吧!”
“放心,我并无大碍。”慕广的声音很轻。
那人并未多说,而是将目光转向许梓棠,“这位是?”
“这位姑娘是我的一位重要的朋友,”慕广温声说,接着低头咳嗽起来。
许梓棠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别扭,只听慕广淡淡道:“齐木里,想个办法,让我们的人撤退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许梓棠一直握紧刀,警惕观察着周围的景象。慕广先前猜的不错,他们原本所在的车厢此时正处于木桥正中,车厢下方便是滚滚湍流的河水。
而在他们的四周,战场一片狼藉,有好几匹马不幸被砍死了,还有好些车厢翻到在地。地上有众多土匪的尸体,所有剩下的土匪都在嘶吼拼命,手中各自拿着武器,满身鲜血。和他们交手的则是一帮拿刀的男人,穿着和眼前这位慕广的接应相近。
“公子,这怕是很难,”被叫做齐木里的男人露出为难的神色,“土匪们人数众多,若不是他们队里自己先出了乱子,我们也无法趁虚而入……”
慕广眼神冷静地扫了一圈周围,叹了口气,“牺牲如何?”
“四人……”齐木里低下头,眼中露出悲色,“公子,我们时间不——”
“慕广!你敢破誓!你这天杀的狗东西!”
齐木里话还没说完,三人突然听闻一人的怒喝。
许梓棠猛地抬头,几乎是惊恐地看到格里鞑手里挥舞着巨斧,正像头失去理智的猛兽般向他们的方向猛冲而来。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斧子上也在不停滴血,眼中布满红色血丝。
齐木里瞬间变了脸色,“公子,快闪开!”他一把推开慕广,接着便提刀迎了上去。许梓棠则是向旁边一侧身,险险避开了巨斧的锋芒,脑中一片混乱。
她想起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趁着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打开锁链、溜之大吉。可现在的情况却好比是和计划背道而驰。她大致数了数,慕广还活着的接应约么有六到七人,可土匪们竟死伤更严重,只剩下了十来个人。
想要脱身,莫非得把所有的土匪都杀光?
许梓棠眼角余光一扫,这头,格里鞑和齐木里正打得难舍难分。格里鞑身强体壮,可齐木里胜在身手矫捷。他和那群接应显然都是练家子,出刀的速度又狠又快,格里鞑一时对慕广无法伤及,于是便越发气急败坏,嘴里不断吐出难听的咒骂。
然而,就在这时,许梓棠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她方才险些忽略的事:齐木里说土匪帮内部出了乱子,多半指的是那潜伏在暗中想要除掉慕广的人。而他们还在车厢里时,分明还听到外边有两人说要杀了车内的人。
可如今,那两人到哪去了?莫非已经被杀死了?
“许姑娘!”许梓棠正思索着,不远处的慕广忽然开口道:“左边!”
许梓棠眼珠立马一转,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左边,一位个子不算高的土匪正手握一把短剑、速度极快地向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