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家三间正屋,这时候讲究以东为尊,所以赵父赵母住东间。
林越和赵兰娘进去的时候,屋里就剩赵父赵母和林永明赵芸娘。赵父和林永明两人坐在正对门方桌两边的椅子上说话,赵母和赵芸娘母女两个则坐在靠西墙的床沿上说话。
林越大体听了一耳朵,爹和姥爷说的多是地里收成的事,再就是谁又去镇上、县里谋了差事赚了多少钱,还有听村里一个在县衙的衙役说,云县之前得县令调走了,新来的知县是京城来的,准备明年在全县推广种植棉花等等。
赵母和赵芸娘说的则多是后山村的一些邻里琐事,谁家的老人没了,谁家的儿子娶媳妇了,媳妇哪里人长得怎么样脾气怎么样,村里的姑娘嫁去了哪个村,那个村风评怎么样等等。
林越心想,男女有别,真的体现在方方面面,从小时候教育的差别,到长大后承担的责任不同,进而所关注的东西也不一样。男人是一家之主,在意的都是涉及生存的东西,如果一个男的养不活妻子儿女,那无疑他是失败的。女人这方面压力就小一点,把家里杂事和人际往来处理好就行。
权力对应义务和责任,要想在家里有话语权,必须担起事才行。用后世的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有自己事业的女性,要比没有事业一直忙于家庭的妇女,来的自由,毕竟不用看人脸色吃饭。
所以,林越攥攥小拳头,要想法子赚钱啦!
看到两人过来,赵母和赵芸娘住了话头,赵芸娘把妹妹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我刚才还和娘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去屋里找你了。到底在忙活啥啊,我来了也不快出来见人?”
赵兰娘不如姐姐性子爽利,有点呐呐道:“没忙啥,在屋里纳鞋底呢,没听到。”怕她姐再追问,把两对鞋面拿出来,“姐,我前几天给阿秋阿月做的,你捎回去给他们做鞋穿。”
赵芸娘接过去看了看,夸赞:“阿妹针线越来越好了,我也不和你客气,就替你外甥外甥女收下了。”转头又对林越说道:“阿月,阿秋和你大舅二舅的孩子在门口玩呢,你要不去找他们吧,我和你姥姥小姨说点事。”
林越估摸就是赵兰娘的亲事了,不好当着她小孩子的面说,便点点头朝门口走。反正娘回去肯定会和爹说,什么情况到时候就知道了。
赵家门口,小胖子正和几个孩子玩泥巴,大舅家的儿子池子女儿大妮和二舅家的二妮都在,还有一个大点的男孩子,林越不认识。三个男孩子满手泥,正在比谁的泥巴糊的响,两个女孩子在一边围观。
所谓玩泥巴,就是把水倒进土里,搅湿后,拿出一块,捏成中间平四周有沿的形状,然后反朝地上摔去,中间平的地方就会破出一个洞,同时还会发出一声响。谁的洞大,谁摔的声音响,谁就赢了。
挺幼稚的游戏,林越站旁边和两个小姑娘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想了想,从墙角边找了四个小拇指大小的石子,喊大妮二妮玩抓石子玩。
抓石子是前世林越小时候跟姥姥学的,没什么讲究,就是一抓一抛锻炼手的反应速度。大妮二妮之前却没见过,看林越用四颗石子都能玩出花样,新奇的不行,就很高兴的听她说怎么玩,听的半懂不懂就抢着想试试。
本来就是打发时间,林越就把石子给她们,看她们学着玩,自己则在一边做指点。可能因为是新鲜玩意吧,连三个男孩子都顾不上玩泥巴了,跑过来看她们玩石子,其中那个大孩子脑子转的也快,自己去找了石子跟着学。
林越记得姥姥说过,抓石子好像是女孩子的玩法,男孩子最好不要玩,有什么说法来着,记不太清了。不过反正都年纪小,加上村里能玩的东西有限,林越就没阻止。
晌午时,赵有才赵有功两家都过来老赵家,满大家子人分男女两桌,吃了顿饭。饭菜和林越在家吃的也没多少差别,黄瓜豆角家常菜,多了一个扁豆炒肉,吃饭氛围还不错,大人孩子都欢欢乐乐的。
吃完饭,收拾完,赵芸娘带着林越和小胖子分别去二舅赵有才三舅赵有功家坐了坐,和哥嫂弟弟弟媳说了说话联络了下感情,之后就回到老赵家。看时间不早了,就和林永明一起跟爹娘告辞,带着孩子往家赶。
这次没借林永礼家的牛车,一家人是走着来的,林越和小胖子自己走到半路,剩下的一般路就让爹娘背着,比做牛车舒服多了。
到了十月,天渐渐凉了,路上的花花草草也都死的死黄的黄,失去了生机,小孩子们失去了很多乐趣没得玩了。
天天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林越就喊着林云林彩去河湾边割了些茅草回来,编成了长绳,找了些孩子一起跳绳玩,你抡我跳,踩绳子了,就换我抡你跳。
这游戏从三四岁到十几岁的孩子都能玩,又简单又热闹,很快风靡全村,连一些大人都会跟着玩,每次都会被一群老人围着看热闹,笑话他们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林越看大家喜欢,心里也高兴。百姓日子又苦又单调,能让他们的生活丰富一点,都是好事。更何况从她出生到长到三岁多,村里人老老少少大多都对她不错,去别家或者路上遇到,有好吃的,都会给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