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5年,魏正元元年春二月,太常王肃,关内侯钟会,尚书傅嘏等上《劝进表》,请帝进封大将军司马师为晋公,加九锡。
帝从之,大将军司马师三辞之后勉强听封。
四月,镇东大将军毌丘俭、扬州刺史文钦斩镇南将军诸葛诞,携二州之兵举兵作乱,矫太后令移檄郡国,檄文中“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与“司马师之心,路人皆知”二句传播甚广,天下哗然,遂为坛盟于西门之外,各遣子四人质于吴以请救,吴丞相孙峻从奋威将军陆抗之谏,整顿兵马,蠢蠢欲动,意欲踏入魏之边境。
五月,俭、钦帅众八万,渡淮而西。
消息传回,朝野震动,晋公兼大将军司马师请亲自率众出征,帝允之。
当夜,洛阳太极殿外御花园中。
在白天下令让司马师统领十数万大军亲征淮南后,曹髦就一个人在这里呆了一天,也不允许外人进入,哪怕是侍候的宫女和太监。
他这样吩咐道:
“除陈侍中外,孤今日不见任何人。”
陈退走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心情却不像第一次来时那么单纯,反而是顾虑重重。
在过去的数十天内,他多次在“伪装”天赋的协助下,奔赴各处,见到了很多人,谈了很多话,许下了很多承诺,而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今晚和之后的铺垫。
“不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前,是否也是一样的这般忐忑?”
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陈退也是暗暗警醒。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成功的宫廷政变寥寥可数,人们只记得玄武门之变后登基的李世民,夺门之变后复位的朱祁镇,却不知这幽幽的宫阙之中到底埋藏了多少黑暗。
战国时赵国的沙丘宫变,前太子公子章兵败被杀,一代雄主赵武灵王被活活幽闭饿死于沙丘宫内。
前汉武帝巫蛊之乱,太子刘据攻陷武库,分发武器,鼓动长安居民叛乱,与平叛军在长安城内厮杀数日,血流成河,最终兵败自杀,卫皇后及太孙也被杀害,促使了汉武帝晚年政治倾向的转型。
这还是在政变者手中掌握一支可用兵力的情况,而像现在这种主弱臣强,几欲被篡国的局面,放眼过去,似乎也只有夏朝的少康完成了绝地翻盘。
也难怪曹髦这么推崇少康,甚至一本正经地与他讨论少康和刘邦到底谁更厉害。
曹髦总是认为,少康能够复位,是因为他布施德行,以德服人,因此才会得道多助。
这真是一个很美好,很天真,又很符合小孩子幻想的逻辑。
“陛下,陈侍中到了。”
“让他进来罢。”
不知不觉,陈退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的门口,在听到曹髦的传唤后直接踏步走进了御花园内。
这位名义上的大魏天子,此刻正毫无风度地蹲坐在地上,对着篝火翻动着手中的烤鱼:
“陈退,你来啦,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