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素禾在都邑长街上被歹人刺杀之后,整个宫殿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有绵立刻点了贴身暗卫前去接应,诺拓则在专用的静室内起了算筹,至于不能出宫的阿乃义,则在居住的宫室内急得团团转。
及至等来了素禾并未受伤的消息,殿内的氛围才稍稍缓和了些。
有绵清退左右,看诺拓念着卜辞,扔下最后一根算筹。
天上的月已经升了起来,此时越发明亮,透过半开的窗照到诺拓身上,月白色的衣衫渡上一层月光,越发像是谪仙般的人物。
三百多根算筹被她铺满大半个墙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问什么疑难事。
“怎么样?可看出了什么?”有绵走过去,正待看一眼算筹的结果,诺拓却突然身子一矮,吐了血。
她忙伸手扶住诺拓:“你看你看,我说不让你算,你偏不听,如今受了伤,我还要给你疗伤。暗卫刚刚传回消息,素禾无事,堇禾也无事。”
诺拓抹掉嘴角的血,重新站直身体:“谁说我算她现在平不平安了?我算的是她能否平安抵达南疆。好在,是有惊无险。”
“这便好——”有绵眸中微霁,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
“唉,你这人,分明担心素禾,非要表现的漠不关心。”诺拓说,“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用了两年时间,才解完的八十九道结吗?素禾她用了两月不到,就解开了一半。素禾的天赋,你我有目共睹。我知道你忧心部族的未来,可把少阿语的位置给她,不是更好?”
“我有我的考量。”有绵背过身,避开诺拓明月般的目光,“我想让二禾都成为部族的少阿语。”
“有太多阿语的部族,很少有好下场。”
“我知道。”有绵无奈道,“可我们将要面对的黑暗太过稠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诺拓默默拾起算筹,将算筹放到檀木盒子里,落锁。
“两个少阿语,你打算如何服众?”
“明术,南疆的明术,只要找到那个就可以。”有绵轻声道,“我们不是在你的存景石里看过?那道声音说,得明术者,继阿语位。”
南疆的明术,原来,这才是她非要找借口将素禾赶去南疆的缘由。诺拓又想到那个成为少阿语后,在她的宫室里喝到酩酊大醉的小堇禾,正想再问她要如何让堇禾自处,忽听外面传来了她们回来的声音,只得作罢。
素禾没有受伤,只是损失了一块玉珏,她们带回了一柄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刀,和一名失踪了的宫侍。
堇禾向阿语求了旨意,将得夭交由她处置。有绵同意的时候,素禾在得夭脸上看到了死灰色,衬得他那肿胀的紫红色脸颊越发像待宰的猪头。
有绵说要与诺拓好好研究一下那柄黑色的刀,素禾也没说什么,径自回了自己的宫室。
天色已晚,她很累了,她想休息。
只是,在她的宫室里等着她的,还有她的阿乃义。等她将阿乃义安抚好并送走之后,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素禾越发困了,居宣为她更衣后,她连热水都等不及,就躺倒在了床边。
居宣的手已经去医室处理过,此时缠着干净的粗葛,半点水都不能沾,余下的事便全都交由了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