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会之说,“我听说他和宗辅陷于陕西,康王是什么人物,在陕西集兵集将势在必得,我希望他快点将金兀术干掉算了,以雪我秦某之耻!”
王氏认为,宋军在河淮人太少了,太上为什么不将江南平乱的中岳张伯英移师江北,难道坐视完颜宗翰一块一块先将西岳啃掉么?
秦会之说,“你操那个闲心干嘛,连太上都很少议论这些事,他还不如大臣们喊的凶,不如邢妃娘子忙碌。”
王氏问,“邢秉懿在忙什么?”
秦会之说,“发饷,拨钱,像往外流水一样,奇怪了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王氏关心秦会之在朝中的地位,他们是新来的,会不会被人欺生,一件好差事平白的就被左与言抢去,岂不正说明了这一点。
秦会之不这么想,他看上去丝毫没受任职影响,“你懂个啥,左誉得职再高却远离了朝廷中枢,哪像我这个考功郎,职位虽低的不能再低,但做的哪件事都有利于我巩固根基积攒人望,你是妇人之见。”
秦会之观察过,在他提议变更昏德公的称呼时,赵佶坐在上边,别看一直在谦虚客气,但“太公”这个词一提出来,赵佶的膝头和脚尖儿便不自知觉的朝秦会之站立的方向移过来,扶于膝头的手也不动了。
他对王氏说,“我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大成成之于细节,于细微之中见精神,凡事看太远了也没用,我只有将每一步走好了,方能积小成为大成。”
王氏说,“我们的底子太薄了,想背地里替你走动走动都不成,你是考功郎中,做的都是结交人的事情,议功时你可要精明一点,多提那些会做人、且家中殷实的,慢慢我们就有施展的手段了。”
秦会之说,“最近我正考虑两个人,一个是助擒吴乞买的澉浦镇的那对小夫妻,我不会光是空喊打杀抗战,要做点实事,准备提请太上重奖他们,甚至移一移御驾亲去看视。太上虽然不怎么议论军务,但这种事我想他不会推绝的。”
王氏说,“另一个不会也是这样的普通人吧?要找那些有用的人拉拢。”
秦会之说,“康王从韩州回来,只有一个人未曾议奖,好像是专门给我留的。”
“是谁?”
秦会之说,“御营司的马统制,我要拉到他,在临安才有真正的底气……我们手里有多少钱?你报一报我听听。”
“做甚么?”
秦会之说,“我打听过,这个马统制在临安连个正经家室都没有,人也豪气,岂不闻‘义不掌财’的话?他每天与手下弟兄不分彼此,囊中一定羞涩。”
“你给他议好处,怎么还倒贴不成?”
秦会之说,“你就又不懂了,他没东西送我们,我们就给他东西,再找个亲信的人去提示一下他,让他选个合适的时候再送回我们府上来,让人们都看到,只要会办事会做人,我秦会之是不可能埋没人才的,出去一个,回来几万,这个马统制功劳明摆着,我对他的议功不可能失误,又是我头一次插手军界,意义非同一般。”
王氏给准备钱,心疼归心疼,但秦会之已经说服了她。
她对秦会之说,“在大街上我碰到个女子,人非常出众,身边还跟着好些女侍卫,大白天的像要拿眼睛吃了我,给我吃了一惊,却不知她是哪里的,你给问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秦会之说,她原是四太子的王妃叫雁翎,老皇历了,现在是康王府的人了。
王氏坐卧不安起来,搞不好关系岂不又与康王府顶了牛?
眼下陕西和河淮都打起来了,连赵佶都在指望康王,此时不喊战就是不识时务,但也不能太激进。谁也预料不好战局的最后走向,建言议政时得谨慎点,官军失利了才不会被人拍一身不是。
想想这个雁翎妃,秦会之突然一阵子的畅快,此时叫他得罪康王府的人,那是万万不能的,为了王氏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