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摊烂泥,哪里需要阿晏如此尽心尽力?
江晏栖被绑到柱台上时,那七个学子中,有些骨气没有痛哭流涕的,如今看着上面单薄却从容的女子反而红了眼眶。
他们从前即使钦佩她的才学,可也轻视她的女子之身,轻视她的单薄,可如今这单薄之身却如青松般挡在他们面前,“时凝……看你干的好事!如今将先生一个女子都牵连了进来!”
“让先生一个女子挡在我们身前,替我们承担做错事的后果,我们还是个人吗!”
时凝看着女子冷清的背影,盯着台上阳光灼耀的青衣,眼眶瞬时有些湿红了,不知是恐惧还是感动,他低头道:“此次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先生……”
杲杲的日光落在萧阙和江晏栖两人身上。萧阙手中的鲛月鞭冷厉发亮,那刀鳞被擦得发亮,是饮血的好手,不知已片人过几万次血肉了,让人看一眼便觉浑身发颤。
“江先生?——呵,大齐第一位女先生,别的没有,却有些气魄,本王倒是佩服你的勇气!”
说着,萧阙冷沉的眼在阳光下闪过锋芒。他抬手一鞭,刃片割裂长空,“啪”的一声,狠狠挥在了江晏栖身上,一鞭落下,刃片以瞬速甚至割破了那身青衣。
下面如玉的肌肤裸露了血肉,皮开肉绽!
黑亮的长鞭瞬间被喷洒了鲜血,星星点点的血珠挂在鲛月鞭上,刺红了台下沈槐奚黑绸下的眼。
“嗯……”只这一鞭,那被打过的地方恐怕便已血肉模糊了。江晏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喉口处也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这不仅是皮肉上的痛,萧阙还用了内力!
萧阙只是淡淡一笑,“本王念着你是个女子,已给你减了两鞭了。你不会真以为本王是什么良善之辈吧?”
皮肉被刀刃片片刮过的滋味当真钻心之痛!
江晏栖的面庞此刻已痛得发白,冷汗隐约间已湿了两鬓,她撑着眼,没有理会萧阙,只微微侧眸,见一边七个学子看着她皆吓红了眼,脸上全然是悔痛之色。她微微咬牙,清沉的嗓音如泉玉流泻,“一过,过在鲁莽!”
下面的学子没想到这个时候江晏栖竟还有力气说话。那鲛月鞭打在身上的响声,他们在台下都能听到,恐怕第二鞭就要见骨了。
他们抬头看着柱台上的青衣,单薄之姿,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充满力量。那是日光杲杲,独绝青山的力量。
萧阙第二鞭落下时,女子唇角已不住渗出了鲜血,力度大得的确是要打进骨头里了,江晏栖一向清平的眼此刻晕满了血丝,额间有青筋露出,“二过……过在自傲!”
“阿晏……!”沈槐奚双拳狠狠捶在地上,只看着,双眼便已血红。
他昨日为何要答应她不干涉此事!
“三过……过在……无知!”
三鞭落下之时,江晏栖口中骤然喷开一口鲜血,将她胸前的青衣染成了血红色,盛放靡靡之花。
她面上已被冷汗沁湿了,却仍旧高仰着头颅。
只三鞭,在这墨香满怀的月麓书院,在这温柔小意的淮水江南,她将青山独绝的风骨,将边陲大漠的强韧一齐带到了问道台上。
女子浑身鲜血,吐字却仍旧清晰有力,掷地有声。
“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先生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