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飞一瞧老头面色,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连忙解释道:“还教吴伯伯知晓,文忠的痨疾其实就是当年冬日炭灰吸得太多,沉积肺中,才有了那传说中的痨疾。侄儿方才在酒楼正巧碰到文忠,见他咳嗽厉害,悔于当年的孟浪之行,便在文忠的胸口按了一掌,以真气将其内的灰渣清理了个干净,眼下只要调养得当,半个月便可痊愈……”
吴文忠也连忙解释当时自己吐出的一口淤血有多么恶臭,喜得老侯爷连忙站了起来查探。正巧那位江川带来的老大夫也从后院回来,几人便在一旁忙活了起来。就是秦雄和那位姑娘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于是乎,座下便只剩下了沈墨飞和江川两人。沈墨飞是对自己那一掌颇有自信,而江川则因为不同医事,留在了位子上。
见侯府上的主子们忙活,江川便将注意力落在了沈墨飞身上:“沈公子师从国师,十余年应当不仅在武学上有所精进,便是智策谋略恐怕也到了一定的高度吧?”
沈墨飞明白,卫天矶自从辅佐皇帝登上了宝座,便功成身退,可皇帝却一直为他留着“国师”之位,江川称之为“国师”倒也合理。只是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便摇头答道:“下山之前,我跟江大人所想的一样,下山后却感觉连师父的皮毛也为学到。”
江川回身望了眼身后的两位扈从,笑道:“沈公子如此年轻,不仅没有年轻人的锋芒毕露,竟有着老成者谦逊,着实难得。想来应是国师对沈公子抱以厚望,才施展出了浑身解数将沈公子培养得如此优秀……如今天下未定,四海未平,不知道沈公子是否有意到……我门下?若有机会,倒也不吝替你向殿下引荐引荐!”
沈墨飞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白的招揽自己,却仍旧摆手推搪:“得少詹事大人厚爱实乃沈云之幸,可惜师父总说我愚蠢,对于当年的是依旧念念不忘,若非如此,早将衣钵传给了我……现在想来,恐怕沈云也不过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蠢货罢了!”
江川身为詹事府正四品的少詹事,又常年侍奉在太子身边,可谓浸淫官场多年,如何听不出沈墨飞话里的意思。
只见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沈家当年的事情,我也只是听其他人提过两次,此事事关重大,沈公子若是不急,待我回金陵问问?”
说到这里,老侯爷恰好确认了儿子无恙的事情赶回来,听到江川说要回金陵,便问:“詹事为了犬子之事,大老远跑到姑苏来,为何不吃一顿饭就要回金陵?”
江川一愣。他原本就是想办另外一件事,却没想到对方竟突然说了这种话,那看来想不回金陵也不行了。看了眼沈墨飞,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只好顺着吴博应的话往下回应了一番。
“晚生来金陵,看望令郎只是顺路,其实是受殿下之命,与苏州知府交待些公事,即日就要赶回去复命。还请侯爷留这顿饭,待晚生来日再来一场侯府佳宴!”
于是乎,一个半推,一个半勉强的,不一会儿,江川便带着人离开了侯府。
接着,吴博应认识了秦雄两夫妻之后,与他二人闲谈了一阵,便令儿子带着两位客人前往旁厅准备饮宴。
待得屋内只有沈墨飞和他自己,这才一改轻松微笑的脸色,板起脸道:“说罢,找老子做什么?”
见沈墨飞要争辩,又道,“你别想像当年那样哄老子,当年愿意受你骗,是因为你还小。现在?哼!你好好的跟着苏家那小子护送李宗贤,被人诬陷倒也算了,竟然还敢公然和龙开甲那只老狐狸作对,不要命了吗?虽然你现在很厉害,但是你也不好好想想,那只老狐狸身后站着谁,太子!他娘的,你爹是这样,生了你这个儿子也是这样,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沈墨飞沉默着,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听他又大骂一声:“他娘的,装孙子?快说!”
“唉……”沈墨飞长叹一声,开口解释起来:
“当时几方人想要置李宗贤于死地,最后好像是龙开甲这老东西被推出来背黑锅,他竟然指使詹事府的府兵,陷害苏大哥,我又如何不去帮他脱罪?苏家与我家不同,我沈家一门三百多口人都已化为灰烬,苏家一家子同遭大祸,却还好好的活着,若是这个罪名背上,苏大哥在北疆十多年的努力不仅白费,恐怕还会殃及一家……”
吴博应似乎对李宗贤的事不太了解,便问:“你把这件事前因后果都跟我说说,我来帮你考虑考虑……”
于是,沈墨飞便将自己北上之后回到青州开始,一直到李宗贤“遇害”时的事情都与他讲了一遍。
途中有管家请两位前去吃饭都被赶走。直到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吴博应才长叹了一口气:“李宗贤这个老东西当年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跟苏家的小子想的一样,他绝对不可能投敌!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
沈墨飞有些疑惑,可见他正在沉思,只好默默坐在一旁。
吴博应沉吟许久,才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别管了,里面恐怕牵扯到当年的一件事,一不小心就会要你脑袋!”
沈墨飞一听这话,头皮陡然一麻,整个人立即化作一道白影冲到老侯爷身旁将他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