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忠这个时候两只眼睛已经红了。什么“乐不思蜀”,什么“嫦娥奔月”都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想看看那个筛盅里面的数字是不是自己的要的“大”。
说来也奇,连续十六把小,就是常年混在这赌坊里的赌徒也没见过多少次,就更别提吴文忠这个初入赌场的嫩肥羊了。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在赌桌附近的赌徒们,吴文忠现在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只要这把开大,立马拿回自己的银票就走。
然而,就在周遭愈发热烈的呼喊声中,筛盅揭开了谜底:一二三,六点小!
吴文忠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回椅子上。
完了!不仅赔了云哥的九万两,还倒欠庄家五万两,自己该拿什么还呢?
忽然间,他如跳蚤般蹦了起来,粗着脖子喝道:“再借我五万两,我要翻本!!”这是他刚进来的时候,听一个已经不见踪影的赌徒说的,此刻竟熟练的用上了。
此声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飘向另一边的坐庄老板。
这个人很胖,一身宽大的锦袍几乎可以装下两个吴文忠,也不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大的价钱,才能让裁缝给他做出这套合身且异常华丽的衣服。
“不行啊,吴公子!刚才借您五万两已实属破例,这在一不能再二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多数早已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徒们不禁露出了残忍的冷笑:当年,老子就是这么上钩的!转眼看向吴文忠,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满含恶意的戏谑。
吴文忠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心里闪过一道道自责和歉疚之意,摇头间,还是选择了离开。
不料,他刚走了没几步,就突然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抬手拦住。顿时听到身后掌柜那不咸不淡的嗓音:“吴公子,不对呀,您就准备这么走了?那咱赌坊借您的银子呢?”
吴文忠心情很不好,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去致远侯府拿”,便推着大汉的粗膀子想要过去。谁知,他一连推了三下,对方纹丝未动。
“哈哈哈……”
当吴文忠说出“致远侯府”四个字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调侃了一句:“掌柜的,您也不用那么麻烦跑去姑苏,直接到北边的金陵城皇宫里要这五万两就行了!我觉得这个家伙可能是皇宫里的王爷!”
这话一出,屋里人的笑声更大了。
吴文忠这才明白,自己说的话这帮人竟然不信。
“我……”他还想解释第二遍,可看着屋内形形色色之人放声大笑的模样,就知道恐怕自己再说一万遍,他们还是不会相信。
现在已经被老头子赶了出来,难道还能真的带着这些人去家里瞧瞧,验证自己不是在撒谎?
随着吴文忠想通了此事,周围的声音也渐渐降了下来。
胖掌柜迈着蹒跚的步子穿过人群,走到吴文忠面前:“怎么样,想到了怎么还这五万两么?”
吴文忠摇了摇头,咬着牙问道:“你想怎么样?”
胖掌柜吃了一惊,看向四周,引得众人又闷声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