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哭得像是个小孩子,久久不能自已。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忧伤永驻,再难转圜。
裴虹从家门口出来,看着唐淮默默地悲伤,面色浮上苍白。“阿淮…”
裴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会这么割舍不下,而在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懂了。
唐淮应声,偏头望去,见到裴虹似乎也裹挟在自己的失意中,苦涩地扯开一个淡笑。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能把这份爱藏得深一点,至少不叫你发现,那么今天的我是不是会离心中所爱更近一点?”
唐淮把拳头砸下台阶,一下重似一下,浑然不觉痛意。
突如其来的发泄慌了裴虹的眼,女人捂住嘴,一个劲地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阿淮,我以为老爷子会成全你们的…”
是她一念之差。
都说少年不识爱恨,更不善掩饰自己的爱恨。十七八岁的唐淮对阮西棠的爱意昭然若揭,眼里心里只为她一个人燃放。
是裴虹一眼看透,她擅作主张告知了唐老爷子,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本意并没有那么单纯。
唐致行姓唐,却并非唐家的唐。说到底,只有阮西棠才是唐老爷子真正的外孙女。
唐致行不在乎,可是裴虹不能不在乎。
而唐淮对阮西棠的爱给了裴虹一块定心的敲门砖。于是她扯破少年的爱意,送到了老爷子面前,想借此成全他们。
这样一来,唐氏无论给谁,阮西棠也好,唐淮,就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裴虹自恃聪明,却藏不住眼里冒光的杂念。唐老爷子更是商场起家,看破了她的主意。
所以他让唐淮二者选其一,要唐氏还是要阮西棠。
总之无法圆满。
从那个时候起,少年的爱意仿佛经初一场大梦的泡沫在阳光下幻灭无踪。
唐淮放弃了阮西棠。
原因如何,不在唐老爷子的纠结范围之内。求仁得仁,仅此而已。
唐淮的手见血,血珠混着沙砾尘埃,隐隐还能看出原来的血色。
男人手撑在地上,青筋涌动,他不是不知道裴虹的心思。
可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没有任何能力守护她的时候任由爱意肆意疯长,蔓延窗外,被旁人窥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