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氏看见叶堂彦进来,急得要疯了:“哎呀呀,这肯定有误会,彦儿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叶堂彦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面皮有些微红。
他仍然一丝不苟给叶秋彤和父母见了礼,才正色道:“前几日我从书院回来,路上遇见九奶奶独自步行,那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我便邀请九奶奶上车一同返家,她拒绝了,说同乘一车不合适。我便想,我这做晚辈的,难道眼睁睁看着长辈半夜一个人在路上走吗,于是我便步行而归,既避了男女之嫌,又全了祖孙礼数。”
叶满连乍见来人居然是自己儿子,心里一慌,听见叶堂彦这一番说辞,他又镇定下来,还有几分欣慰,摇头换脑地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笑道:“我儿此举甚好,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
叶黄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骄傲地对围观的村民道:“那是当然了,我们家彦儿可是报去朝廷举孝廉的人,自然是极为懂事的。他呀,就是孝顺。”
叶长驴看着脸笑成一朵菊花的叶黄氏,提醒道:“大伯母,那捉奸的事……”
他不说话还好些,叶黄氏恼火极了,抬起一根手指戳着叶长驴的脑门儿,气得直点:“捉个屁,老娘看你就是想作死!滚!”
叶黄氏来就不喜欢叶长驴这个混蛋侄子,他那死鬼爹走得早,平日里没少为为他费心,今天也是他鼓动着来捉奸,差点把自己亲儿子搭进去,实在是忍不住了。
叶满连双手背在后面站着,儿子行事周密,他心里骄傲,忍不住把胸膛挺得老高。
可转头就看见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骂侄子,又有点尴尬,低声说了句:“谨言慎行。”然后对满院子围观的村民讪讪地笑笑:“大家都回去吃饭吧,不早了。”
叶秋彤冷笑:“还吃什么,看热闹都看饱了。”
村民们嘻嘻哈哈地散开了,做饭的做饭,洗碗的洗碗,该干嘛干嘛了。
叶秋彤也转回灶间继续做晚饭。
狄大黑站在院子外面,眯着眼睛看着叶长驴的背影,狗嘴咧着,看起来似笑非笑的。他刚才借着人走动混乱的时候,又凑近闻了闻叶长驴和潘菡萏,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对门的大满媳妇娘家喜事终于办完了,第二天她带着大儿子回来了,可惜错过了一场捉奸好戏,后来有嘴快的村民把事情告诉她,她在院子里追着潘菡萏打了一顿,骂她抛头露面多管闲事,看来是家里的活儿太少了。
这回任她怎么惨叫,叶秋彤都没去看一眼。
倒是狄大黑跑出去听了一阵子,回来对叶秋彤一阵汪汪汪,似乎想告诉她,让她出气。
叶秋彤摸摸狗头:“我不想知道她怎么了样了,我只想离她远远的,垃圾人,不值得我费心思。”
狄大黑却有不同的看法。
狗是记仇的动物。他是一条另类的狗,他不仅记仇,他还会主动报仇。
狄大黑恨死了叶堂利,他瞅准了时机,有一天叶长驴骑马出门的时候,带着整个叶家圩子数百条田园犬兄弟们撕咬他。
全村的狗都疯了,叶长驴吓得灵魂出窍,狗群一路追出村庄几百米,狄大黑矫健跃起,佯装要扑上去咬那马的脖子,马惊了,狂尥蹶子,把叶长驴从马掀下来,算他命大,只是摔断了腿。
马撂下人跑回家去了,叶满连只好叫了长工来,用门板把叶长驴抬回去了,又叫了郎中来给他看腿。
当时正是上午,村口地里有不少干活的村民看见了,群狗围攻叶长驴的事情很快传开了,听说叶长驴得罪了全村的狗,村民们都忍不住去看热闹.
郎中还没走,叶长驴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以一己之力与全村的狗作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