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重奕还闭眼小憩了会,才像是终于发现自己面前跪着个大活人似的,懒洋洋的开口,“跪着做什么?”
“我做错了事,连累殿下为我操心,来向殿下请罪。”平彰磕了个带着闷响的头,只一下,额头上就青了小块。
不等人追问,平彰就老老实实将他刚捋顺的经过都说了出来,“那串玛瑙是我爹留下的东西,因为来路不正,所以始终被封存着。到了咸阳后,我才将玛瑙拿出来放在手边,全当做个念想。在勤政殿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肃王手里的玛瑙,确实就是我书房的那串。”
宋佩瑜仍旧低头欣赏腰间彩穗,却没耽误他竖起耳朵听平彰的话。
玛瑙串子怎么个来路不正法,宋佩瑜也能想到。
虽然有两个玛瑙存在瑕疵,但仍旧不影响那串玛瑙是难得的珍品。
平彰的父亲战死的时候,永和帝连建威大将军都不是,自己都未必有几件这样的宝物。
起码从刚才永和帝的反应来看,他不认识这串玛瑙。
那这串玛瑙的来历就很值得斟酌......
只是宋佩瑜没想到,平彰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将玛瑙串子本就来历不明的事告诉重奕。
可以说平彰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先父蒙荫的结果。他却轻而易举的将可能会让永和帝彻底厌恶他父亲的事说了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讲,平彰是宋佩瑜到东宫这么久,见到的第一个在永和帝与重奕之间,选择重奕的人。
这让宋佩瑜有些怀疑,往日平彰在学堂上表现出的憨傻笨拙,究竟是本性粗犷不拘小节,还是大智若愚。
毕竟今日若是没有重奕在场,无依无靠的平彰所受到的处罚,必定会比魏忠严重得多,至少在东宫学堂读书的资格肯定会被剥夺。
而平彰如今在外面最大的体面,就是他从小陪重奕长大的情分。
“谁从你书房拿走了那串玛瑙?”重奕问。
平彰的头垂得更低,闷声道,“我不知道。”
“先去知会皇叔一声,然后将你府上的奴才全部发卖。”重奕冷声道,“再去领三十军棍。”
“是!”平彰又磕了个头,高高兴兴的走,离开前还给宋佩瑜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然而宋佩瑜此时只想喝口热茶压惊。
重奕这也太狠了。
无论是府上奴才全部发卖,还是三十军棍,在宋佩瑜眼中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有什么事?”重奕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拿挂在墙上的剑。
宋佩瑜也跟着站起来,眼角余光瞥见重奕脸侧被剑映出的光,莫名觉得腿软,底气不足的开口,“臣要为昨日之事与殿下请罪。”
“嗯”重奕将剑全抽出来,随意挽了个繁复的剑花,“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