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夫人见丈夫气咻咻来寻女儿时,就已悄悄跟了来,一直在外边听着,一见这般情形,唬得魂飞魄散,急忙冲进来抱住女儿,垂泪道:“女儿啊,距17岁生日,还差个两个多月呢,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就想不开。”
荼狐泣声道:“女儿被人编排成了一个淫娃荡娃,声名已经毁了。那户部堂官,算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居然也如此羞我辱我,女儿再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母亲就不要拦着我了。”
荼夫人强把女儿拖到房边摁下,低声道:“我是的亲娘,是什么样儿人,难道娘亲还不明白?”
荼狐惨笑道:“娘亲明白又济得何用?如今是众口烁金,女儿声名狼藉,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荼夫人沉吟了一下,目视着荼狐道:“女儿,说实话,此前几次入咸阳宫,究竟是……谈妃娘娘相邀,还是大王召入宫?”
荼狐一听,一张小脸蛋儿憋得就像一只刚会下蛋的小母鸡,胀得通红:“果然,就连娘亲都不信女儿,女儿求,再勿拦我,就叫女儿死了干净。”
荼夫人赶紧一把拉住女儿,斥责道:“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天下间还有人比娘更疼么?我要问,自是有娘亲的打算。”
荼狐竖三指向天,发毒誓道:“荼狐今日对天发誓,我与大王杨瀚,没有半点私情,若有只言片语作伪,人神共愤,天地共谴,死无葬身之地!”
荼夫人连忙掩住女儿嘴巴,道:“好了好了,说与娘亲听就行了,干嘛发此毒誓。”
荼夫人向外看看,走去关了门户,回到床边,拉住荼狐的手道:“女儿啊,我们女人家,一辈子,也就是求得嫁一如意郎君,从此相夫教子,太平度日。只是,与寻常人家的女儿大不相同,这天下间,能为遮风蔽雨,给一个太平日子,能给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叫那闲嚼牙的长舌妇不敢聒噪的,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大王,杨瀚。”
荼狐诧异地看着荼夫人,荼夫人道:“女儿呀,生得千娇百媚,似玉如花,这天下间,比更美的女子,能有几人?娘就不信,那大王杨瀚正是青壮盛年,见了女儿会不动心。”
荼狐脸上泪痕还未干,被自己的亲娘这么一说,却又觉得臊得慌,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娘,这说的什么话来。”
荼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什么话?当然是叫我女儿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一生太平喜乐,不受宵小羞辱的体己话儿!
女儿啊,如今这情形,要么孤苦伶仃,一人到老。如今,才刚刚十七,还有大把岁月好活,如何捱得?又或者,委曲求,随便找个人家嫁了,说不定还要时时受那夫家羞辱,残喘度日。唯有娘给指的这条路,才是唯一的金光大道!
既与那谈妃相熟,便可借此机会入宫,见着了那大王杨瀚,以的才貌,只要略施手段,还怕不能讨得大王欢心?若是做了王妃,天下间,还有谁敢非议于?”
荼狐听得呆住了,她是个没心机的少女,何曾想过这些事情,被母亲一说,登时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荼夫人一见,只道女儿已经想通了,不禁欢喜起来,忙去梁下扯下腰带,回来拉起女儿,亲自给她系上。
“瞧瞧,女儿这俏模样,虽说已经十七了,却仍是韶颜稚齿,豆蔻初绽的感觉。尤其这小蛮腰,盈盈不堪一握,娘亲虽也是女人,看了都喜欢的很。那瀚王是个年轻的男子,要叫他见了,哈喇子还不流出三尺长来。”
荼狐哭笑不得,嗔声道:“娘~”
荼夫人笑道:“好好好,娘亲不打趣了。看,这眼睛哭得桃儿似的,都肿了。放宽心,好好歇养,不要记恨父亲,爹也是因为疼,所以才气不过。过两日歇息好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儿的进宫去。
爹不是觉得如今嫁一个户部堂官的儿子都是高攀了么?那人家不是嫌弃了,居然厚颜无耻地要作妾么?就争一个王妃来当当,到时候叫他们都要卑躬屈膝向俯首,才洗刷了这耻辱,扬眉吐气。”
荼夫人才不管丈夫怎么想,她只想要女儿太平喜乐,幸福一生。可如今这情形,女儿要么自降身份,随意嫁一户人家,饶是如此,说不定以后还要常受羞辱。要么,入宫做一个皇妃,便是再好不过的出路。
荼夫人也知道自己这女儿心地单纯,没什么心眼儿,所以又耳提面命地教了她许多如何引得男子倾心的点子,听得荼狐面红耳赤,忸怩不堪。
荼夫人见了,便以为女儿已经回心转意,想着也不急在一时,便不复多说,嘱咐她净面休息,便离开了。
待荼夫人一走,荼狐便坐在榻边想起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