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沉默不语,好一会,才站起身来:“徐将军,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黎阳是三小姐最重视的粮仓重镇,请务必保它万无一失,甄某在这里替三小姐多谢徐将军的关心,黎阳之事,还得多多劳烦徐将军!”
徐世绩急忙站起回礼:“甄将军言重了,徐某生怕再有什么变故,这才亲自前来当面告知甄将军你,既然甄将军已经抓住了刺客了解了缘由,徐某也就不再多逗留。”
“徐将军,大恩不言谢,甄某记住了,请!”
“请!”
……
甄命苦回荥阳甄府中时,张氏已经睡下。
他阻止了婢女叫醒张氏,进了张氏的房间,静静地站在张氏的床边,看着她睡得正香的娇颜。
这样一个贤惠温柔,善解人意,将自己的相公当成是天是全部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那种会因为吃醋而谋害别人性命的可怕妒妇。
凌霜出事之前,他已经回到家中几天,若是张氏收到了徐世绩送出的警告信,她没理由不告诉他,除非……
他连怀疑都不愿去怀疑这样一个女人,因为她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是那样心胸宽阔,温柔贤惠,尽管跟凌霜水火不容,却也只是止于文斗,并未伤及筋骨,有时对他来说,甚至感觉到她们之间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这次的事,明显是要致凌霜于死地,她若是知道,不可能不告诉他。
他突然摇头笑了一笑,暗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竟然会涌起这种荒谬的念头,被张氏知道,不知道会多伤心。警告信没收到的原因一定有很多,比如半路鸽子被人打死,或是落入了别人家里,都有可能,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张氏将警告信藏起来。
他坐在床头,低头轻轻地亲了她额头一下,转身进了浴室,洗了个澡,轻手轻脚地上了床,钻入她的被窝。
张氏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甄命苦正双手枕着头,望着床顶发呆,忍不住搂住他的腰身,钻入他怀里,呢喃道:“相公,你回来啦,她怎么样了?”
甄命苦亲了亲她的唇,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发起了高烧,我已经让人去请杏儿她们过来,若真的没办法,我也只能作好最坏的打算,给她截肢。”
张氏闻言紧紧地搂住了他,好一会才问:“那会怎么样?”
甄命苦的声音很沉重:“若是侥幸活下来,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但现在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我也不知道霜儿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打击。”
张氏默默地听着,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她从来没有见甄命苦心跳如此剧烈,从他胸口咚咚咚的动静能感受到他此时的焦躁不安和他所承受的压力。
“相公,你又两天没睡了吧,快睡一会吧。”
“睡不着,头疼得厉害。”
“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有劳娘子了。”甄命苦俯躺下身去,“霜儿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处理的,我今天徐世绩从黎阳赶到虎牢关,跟我说他几天前已经得知有人要谋害霜儿,派人送了信鸽提醒我,我回来这几天也没见什么信鸽,可能是半路让人给打下来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事,也许是霜儿命该有此一劫。”
说到这,张氏的身子明显颤了一颤,在他肩上按摩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
甄命苦转过头望着她,“怎么了?”
张氏眼神微微有些躲闪,“没什么,我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