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两人各自占据一扇窗。小区内从喧闹渐渐变得静寂无声。防控人员拉起警戒线,有人迅速接手门岗,所有闲杂人等都被疏散。身穿密不透风防护衣的医护工作者站在门外,严阵以待。
小白已经被赶走,言犹在耳:
“听说小区里有人从国外回来,前几天隔离到期被接回家。但最后一次复核是阳性。
社区这边说根据他的动线,要封锁周围三个小区,除了工作人员,任何人不得出入。
正哥你恐怕得在家住一段时间了,幸亏最近都没安排工作。
王哥说深圳那边的采访已经在商量推迟,让你安心休息,我们也会轮流休假。现在想想,觉得好险,幸亏刚刚送菜过去,倒不担心饿着你——哎呀正哥,阿姨说的那位朋友……给你送螃蟹那位,应该…已经走了吧?”
电话是公放的。
杨桃哭笑不得:她多希望自己已经走了。
哪怕早上三分钟,此刻也已出了小区,可以回家隔离,或者去固定酒店。她能接受被关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该被隔离在一个堪称陌生人的家中。
她清了清嗓子,力求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
“谭老师,你有小区业主群吗?可以看看业主群里是否有内幕消息…”
谭正衡翻翻手机,满脸无辜:“我应该没加过,不知道我妈在不在,但小白说她上船以后手机就打不通了”。
杨桃丧气:行叭,查,打物业电话。
物业电话一直占线,打了七八个才有个小姑娘接听。她声音很是疲惫:
“是的。
已经封锁了。
具体什么时间开放我们也不太清楚。
估计是14天。
目前还不知道更多消息——工作人员会上门检测,请您耐心配合。
我们和社区在协调上门送菜的问题,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和管家沟通,我们会尽量满足”。
被关在屋里的只有两个人,谭正衡职业特殊,杨桃主动加上管家微信,又被拉进业主群。群里消息不断刷屏,讨论的沸沸扬扬。
一番归纳总结后,杨桃松口气:
“那位业主和家人已经被接去医院了,应该不住咱们这栋楼。你和我都是停车就进楼,没接触过外人,被传染的概率不大。但考虑到电梯间也存在可能性,还是消毒比较好……谭老师你家有消毒液或者酒精吗?”
谭正衡微微抬了抬下巴,沉默。
杨桃把叹息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