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班准刚醒来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荣潜想要替他拨开绕颈氧气管的手骤然顿住。
“你说什么?”
估计是在这屋子里待了太久,并且没有和别人交谈的缘故,荣潜的声音在密闭的病房里透出几分低沉的哑意。
但荣潜知道自己此时的低迷状态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然而听在班准的耳中,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含义了。
见荣潜还是阴沉着脸,班准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用来稳住荣潜的那句话听上去很模棱两可,非常容易让荣潜对他造成误会。
于是班准急喘两下,放缓呼吸,费力地仰头对荣潜说道:
“小荣,你听我说……”
脸上套着氧气面罩,班准喘气还是很艰难。
不过他更担心自己的性命会在这个时候的荣潜手中直接被了结,那么他拥有的这次生的希望也就直接破灭了。
此时不喘,更待何时。
因此班准再度缓了一阵儿,才诚恳地仰头望着荣潜的眼睛:
“你现在……现在还小,法律意识还很淡薄,你杀了我之后,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还会被抓起来的……咳……”
荣潜皱眉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班准,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像是撞坏了脑子的话,默默判断着这会不会是班准的新花招,为了让他屈服才故作此态的。
“小荣,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一整句话被班准分成了好几段才艰难地说完,意识到自己这副不堪一击的虚弱样子会被荣潜发现更容易得手之后,班准在心中连道不妙,旋即警惕地放缓了呼吸。
他仰躺的姿势正对着天花板上刺目的大灯,自然可以看得到荣潜眼底满满的怀疑情绪,他不禁有些慌乱。
要是真的无法说服荣潜,然后遭他一顿毒手,自己就算不死也别想再站着从这病房里走出去了。
班准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眼打量着床边的荣潜。
他自是不知道荣潜心中在想什么,仍旧打算按着自己的想法劝阻荣潜,同时抬起夹着血氧探头的手指,缓慢地按住自己的氧气面罩,以备荣潜万一真的执意来拔他的管,他也好能多支撑一会儿。
毕竟如今的荣潜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周岁的孩子,没多大力气。
不像他已经发育完全,每日又坚持锻炼身体来得高大强壮。
更何况荣潜的左臂上还吊着夹板……
班准知道这是因为他不肯跟自己结婚,而被他父母觉得他不孝而打伤的。
但是班准明白,到最后,荣潜会将自己受的这些苦痛,通通算在始作俑者,也就是他这个倒霉蛋的头上,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班准正思考着,没想到荣潜竟然直接抬起那只活动方便的右手,朝他脑袋的方向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