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久未敢进宫,生怕自己再克制不住,又去寻丽娘。今日终于忍不住打听宫中消息,却得知丽娘已搬进承欢殿,做了兄长的贵妃。

    这于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裴济心中一凛,登时又清醒不少,将心底莫名涌起的冲动狠狠压下。

    “六郎,莫再想了,那是陛下。”

    这话也不知是对李景辉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裴济将酒杯斟满,又仰头一口饮尽。

    今日他已同她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她也已成了贵妃,想必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吧?

    想起长安殿外,她倏然冷淡下来的态度,裴济稍稍安心的同时,竟还有几分难以忽略的失落。

    楼下胡姬的舞已结束,换上一位琵琶女,半遮面容,独奏一曲略带哀思的婉转小调。

    二人静了片刻。

    李景辉忽然道:“我还要见她一面。我要亲口问问她,她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裴济望着他面色颓败,眼眸却熠熠生辉,仿佛还含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模样,不由要出言制止。

    他心中明白,上一回李景辉闯进望仙观里,那女子似是而非的态度让他始终没断了最后的念想。

    可去问了又如何?不但是徒增烦恼,更可能让已成定局的事又添新祸。

    若给陛下知道了,只怕这兄弟二人真就要反目成仇了。

    然未待他开口,李景辉便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抢先一步道:“子晦,你莫劝我,上一回的确是我冲动了,这一回我会小心。我只问一句,问完便走……”

    裴济蹙眉,只觉他这话说得连他自己也不信。

    可李景辉的性子,从来说风就是雨,就如当初见到钟三娘,连她出身如何,是否良家女,是否婚配都未弄清楚,便已下定决心要娶她,任旁人如何说也毫不动摇。

    劝不动他,只好给承欢殿里那人透个消息,让她多加防备。

    裴济暗暗思量着,却听将他们二人与旁人隔开的那一道屏风后,传来两个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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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絮语声。

    “一会儿你亲自将这壶酒给安中丞送去。记得,此药发作不过两刻时间,切忌那时让别人钻了空子。”

    “可是……听说安中丞平素意志坚忍过人,若这药没用可怎么办?”

    “放心,这药是从西域来的,烈得很,寻常男子服下,定会欲念焚身,理智全失,况且,即便那最后一步没成,落在旁人眼里,也已无甚两样,不怕他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