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溺亡之事虽然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季玲珑,但是有心之人都把眼睛往了昭阳宫瞟。
春杏愤愤不平的说道:“一群人净是有些歪心思,什么脏水都往人身上泼,只叫人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才好。”
季玲珑却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这事儿本来就是她做的,明面上没个证据也无妨,反正这宫里无论大小事,只要是出了岔子,她永远是接脏水的那一个。
“前些日子皇上说待到娘娘身子好些了就往平城去,看来再过不了几日就要出发了。”
“八月去,九月回么?”
“应当是这样,”春杏面露期待,“若是娘娘想多呆一段时间皇上也是会允的,奴婢早些年就听那些去过平城伺候的姐姐们说过,热河行宫就如天上的仙宫一般,与宫里格外不同。”
听她一说,季玲珑原本乏乏的心情也起了些波澜,不由得问道:“如何不同?”
这宫里虽说是人间富贵地,但到底还是一方囚笼,里边的人郁郁寡欢,外边的人满心羡艳,说不上哪边好,总有不好的地方。
“若咱们皇宫是金雕玉砌的富贵窝,是人间的琼楼玉宇,那热河行宫便是仙界的清凉地,林木葱郁,漫山遍野的花和树,还有蝴蝶和鸟儿。”
春杏想不出太多的词太形容,就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满满的期待,说不出几个好字,但字字都是好的意思。
“漫山遍野的花……”
话音落,一阵风过,带动着昭阳宫的花圃都舞动起来,花粉的香气更加馥郁,各种颜色,在阳光下绚丽极了,直晃人眼。
“漫山遍野的花么……”她又重复了一遍,眼中也隐隐的透出期待来,而后一笑,贝齿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畔,笑的鲜活,“我喜欢花。”
她望着殿内的花愣了一瞬,又转眸,轻笑出声,心情极好的模样,“走吧,咱们去上书院。”
昭阳宫的花都是那些能工巧匠养殖出来的,长在宅院里,生的鲜活又富贵,样式好看,寓意也好,可是季玲珑更想去看看那些生在山野里的花,去看它们肆意生长的模样。
那些花可能生的很小,又有可能色彩淡泊,也没有什么好的寓意,但是没关系,它们自在又张扬。
上书院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里边没多少人,至少季玲珑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傅迟带着小太子在学习,她有些好奇,难道上书院的其他人都是留着以备妙婕妤肚里的孩子生下来的吗?
太医说妙婕妤的肚里很有可能是个男胎,季玲珑倒是不在乎,男女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妙婕妤的位份再上一个,指不定可以位列四妃之一,毕竟为皇上生育了一儿一女,但是皇后心里估计就不好受了。
她的唇边依旧是抿着笑,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进了上书院,直往后院而去。
妙婕妤的母亲是相府的姨娘,本就是个抬不起脸面的奴婢,后来抬了个通房,却怎奈这个通房是个有本事的,这些年下来不仅将丞相的心握住了,还生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最出息的,莫过于妙婕妤了。
季玲珑的目光落在屋内,男子微弯着腰为伏在案上的稚童举例讲解着什么,时而蹙眉,时而抿唇,讲的认真。
她在石桌旁坐下,望着屋檐上的飞天檐,又想起了自己宫里挂着的那个金铃铛,眼里泛起波光来,屋内人也注意到了她,起身看了一眼,正巧撞进那双含情眼里,眼波一晃,便是误了春色。
二人的对视随着傅迟移开目光而结束,他立起身子,走出屋内,向季玲珑微微拱手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过来?”她手上的帕子在小指上勾了一个圈,绕了两道,然后又轻轻的解开,湖蓝色的帕子衬着她羊脂玉般的肌肤,更显得清透。
傅迟站正,交领的领口上有一处缝补的痕迹,灰蓝色的袍子,用黑线缝的,真是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