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了然般点点头，从他桌前起身，一边在书房里踱步，一边碎碎念念——
“其实你不用怕，我虽然是鬼，但是个好鬼。”
“而且我不是普通的鬼，我可是地府里的鬼差。”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打量起裴宴之的书房，与时下不同，不见蒲团书案，他像是更偏爱高大桌椅，梨花木制成的书架直通房顶，卷帙浩繁，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册藏书。
除了书，便是卷宗，整齐放在小箱子内，有的在书架前，有的在书案下，泛黄的外表也不难看出，都已有些年头。
阿玉收回目光：“鬼差你知道的吧，就是你们凡人说的黑白无常，只是我跟他们有点不一样。”
她停下脚步，挠了挠脑袋：“具体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其实也跟你干的活差不多，只不过你在地上，我在地下，你捉人，我捉鬼。”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有点事来找你帮忙。”
“我一直难以转世，需有缘人相助。”
“可等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等到。”阿玉一顿，随即又说道，“不过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鬼，现下可算给我等到了。”
阿玉独自说了半天，回头一看，裴宴之依旧是方才的模样，头也不抬，姿势未有半分变化。
她当即飘回他桌前，半个身子往前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前几天我叫你，你分明回头了！”
烛光一晃，室内暗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亮堂，裴宴之长长的睫毛倒映在眼睑之下，暖黄烛光下，他的面容倒不像平日那般清冷。
哪怕早已不能呼吸，此时此刻，阿玉还是像活人那般屏住了呼吸。
神仙阿玉也不是没见过，可她觉得以往天上地下见过的男子，全都不及他好看。
阿玉就这么出神看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真是美色误人，正事还没干呢！
阿玉继续就着这个姿势，又往里挪了挪，二人的距离现下不足一丈，她张大双眼，死死盯着他，她就不信了，这样他还能装下去。
然而裴宴之充分向她展示了大理寺少卿的定力，他专注的把卷宗看完，又在册子上写了几笔批注，才把它放下。
做完这一切，他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像是有了倦意，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吹灭书房所有的烛光，起身向自己卧房走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阿玉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桌椅，心中原本坚定的判断开始动摇。
难道是她弄错了？
她皱着眉头，独自在黑暗中纠结着。
不，一定是装的！
他分明是看得见她的。
阿玉一咬牙，当即飘去他的卧房，也顾不及旁他，直接穿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