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阳面色一怔,全然无一丝心虚,不由的发了几句牢骚,心里暗暗觉得自讨没趣,可经不住总是映入心里那一抹娇丽的容颜。
这个叫向歌的女服务生来到这里不过一月,可能是天生性子冷淡,不爱言语,在这里工作后她很少开口,甚至于常常独来独往,就连搭班都没有人愿意跟她一组,林泽阳作为服务生中的组长,只能起领导带头作用,勉为其难的带着她。
“不出一个星期,我可能就被她憋死了。”
“你说她到底算什么东西啊,竟敢对组长的打招呼视若无睹,就连客人对她的投诉都涨了好几倍,搞得这个月我的绩效又打了水漂……”
趁着下半夜尾场的休息间隙,男人对着手机的另一端,不断发出不满的抱怨声,穿透着狭小的工作间。
林泽阳不知道的是几乎在前后脚的时间之差,他口中嫌弃的主角,已经静静听了半天的墙根,要么怎么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头顶的灯倾洒下一圈一圈的光波,光影落在一头齐耳短发的女人身上,此刻向歌倚着墙,表情隐于昏暗之中,看不见脸上真实的表情,亦然也猜不透心中所思。
等了片刻,她轻轻扭了扭脖子,慢慢舒展着一天的疲惫,微微仰起头透过内室的窗户望着外面的红灯绿酒,耳畔依旧是震耳的电音舞曲,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对她不满的脏话。
此刻的她身处于世界最嘈杂的中心,任何微小的差池都可能影响到她心守一方的坚定,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她没必要在意着旁人的絮叨,更不需要听从心的坏话。
眼下,她只需要静静等待,在这片热土之中蛰伏,等待一个宗熙口中的最佳时机,那将是她反攻的第一次挑战。
“有些人看着表面一本正经,内里却浑浑噩噩的沉浸在这里,寻找着发泄的出口,或者能抚慰心灵。”
“真是无聊透顶,无病呻吟,自欺欺人。”
清冷的声音里夹杂一种甘冽的息静,似尾音上扬,染上一种可笑的错觉,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似讥讽的意味,握着拳抵在唇边掩住了微微勾起的弧度。
不过,人的一生中总有自欺欺人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做过自欺欺人的事情,也许包括曾经的她自己,亦或者是现在的她,一并而来的还裹挟着残忍事实的记忆,重重面具之下,只闻一声久违的叹息,时间漫别了一切,却带不走记忆中鲜活的人……
同一时间,处于另一番天地的顶楼包房。
霍敏止端起手边的酒杯,下意识舔了舔唇,漫不经心的晃了晃,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处一排服务生中最靓丽的娇艳,随即一饮而尽。
“这都多少年了,梧川从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沙发上围坐着几个衣领松散的男人,空气里混杂着烟酒的味道,扑面而来,熏的时间久了,直觉得头晕脑胀。
“是啊,我们几个都多久没见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正宗这些年一直在金港,都过得怎么样,什么事计营生?”
沙发的左侧一个眉眼带笑的年轻男人似随口问起,余光扫过坐在正中央的霍敏止,面色里挟着醉酒的红晕。
闻言,谢戈俞微微挑眉,掩住表情低下头,嘴巴咬住怀里佳人递过来的香烟,打火机清脆的“嘣”一声后,男人缓缓吐出一圈烟雾,适时隐没了眼底的冷厉。
一团和气之下,场面之中流动着蠢蠢欲动。
“我听说敏止这些年一直住在金港,一应大小事物应该是最清楚的,要不你来给我们说说?”
闻言,坐在右侧较年长一些的男人转过头看了一眼表情始终晦暗不明的霍敏止,一时间心头思绪万千。
谢潮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清楚,看似表面兄友弟恭的场面,其实不过是旁宗一脉对正宗一脉的挑衅,这一份积攒了数年的不满,终于在谢老家主逝世的这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