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式微,胡不归?”
他引经据典是在同她说,南浔国的命运已经走到末路之处了?而她也要回到北祁继续去做所谓的“质子皇后”了?她的面前又浮现出父皇病危时的虚弱之颜,浮现出皇兄弥留之际的嘱托,浮现幼侄懵懂无知的脸庞。
沈乔溦将信纸再次叠合好之后,一同放入信函中。
“大长公主,您快看,敌军将领也登上了城楼。”城楼上驻守的士兵指着远处的城楼禀告道。
听见兵士声音,沈乔溦微微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城阙之上。两座城阙之间相隔仅有百米,极目远眺,是可以依稀看见对面城楼上的人。
纵使仅是依稀可辨,那灼热强烈的目光,她也能够感受到那是出于何人之目。
是他?他怎么来了?他全都知晓了吗?
两军交战在即,容不得沈乔溦拨动思绪,去想些战事之外的事情。
“宋问,你去同慕容将军说,今日作战要分外小心,对方来得将领是最了解我们两个人的人。”沈乔溦对身旁的宋问说道。
“是,微臣这就去。”宋问说道。
对面城楼上的那个人依然站着,一身红缨铠甲之中,仅只站着他一人着一身褐色长袍,傲然挺立。即使远眺无法辨析其面貌,可单凭周匝迸发的气质,也能感受此人的绝世风华。更何况,她与他已经相识十几载,早就目睹过他的容貌,那是有何丰姿的人,她全然了知。
说他是南浔、北祁、西掖三地最风姿绰约之人,也绝不为过。
曾经亲密无间的枕边人,如今成为生死殊途的两方。世事这只手翻云覆雨,而她只能往前走,不能够停下来,也不能够回头。
宋问已经从前方的慕容那边返回来了,候在沈乔溦的身边。
“慕容将军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沈乔溦淡淡地问了句。
宋问忙应答道:“回大长公主的话,慕容将军让微臣同你说,就等您的号令了。”
“鸣战鼓。”沈乔溦目视前方,坚定地说道。
“是。”宋问应道。
沈乔溦的号令一下。刹那间,南浔国这边的军阵城阙,擂打战鼓声声不断,列阵万千士兵严阵以待,只等冲锋作战的号令下达。
南浔这边已经开始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可是北祁这边却丝毫没有作战的打算。这实在不是沈乔溦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这一两军交战的经典实例,还是她与他一同看的。
这么同北祁耗下去,不是什么好法子。慕容那边也知晓这个道理,已经是下了军令直逼北祁城下。北祁见南浔杀意之浓,杀心之决,遂也终于开城迎战。
北祁先已灭亡西川,如今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出征南浔,已觉是势在必得。可是,南浔即使已是强弩之末,她也不会束手就擒。
“宋问,□□可有备好?”沈乔溦紧盯前方城楼上的身影,低声说道。
“长公主……备好了。”宋问知晓她有如何打算,也是讶然,一时之间忘记了长公主如今称号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