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一身暗紫色遍金五彩凤凰牡丹纹镶红狐狸毛滚边袄裙坐在上首,头戴祖母绿宝石赤金累丝凤甸,鬓边别着翠玉福寿嵌蓝宝石栖凤簪,看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等一众人给她拜年,笑的脸上都皱纹都更明显了。

    众人齐恭贺:“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皇太后娘娘新年吉祥,仙鹤增寿,松柏同春。”

    太后满面笑容的扶起元帝:“好嗨,都是好孩子起来吧,赐坐。”白灵待一众人都坐定就领着宫女一一奉了茶。

    热闹喧嚣的一天又开始了,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热闹极了,今夜是元宵佳节,听说民间适婚女子可以在今夜相约心仪的人逛灯会,猜灯谜。可惜这热闹与她无关,她入宫已有大半年,这些时日,她步步谨慎小心生怕踏错一步或说错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宁愿龟缩在未央宫不出来,事事忍让,可如今看来却都是徒劳。

    阿黛从心底升起孤寂落寞,这些热闹是别人的,与她无关,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也不知它会不会孤单寂寞?不禁悲凄的低吟:“每逢佳节倍思亲!”

    有亲却分散,无人问生死。

    阿黛泫然一笑,即是定局,何必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喜贵见昭容娘娘孤身一人站在园中看月亮,只道昭容娘娘定时思念万岁爷了,万岁爷真是神机妙算怎地就知道昭容娘娘的心思呢?莫不是心有灵犀?嗯,定是如此,喜贵觉得自己也是很聪明的。笑嘻嘻的捧着万岁爷让送过来的青玉色祥云纹包裹给阿黛请安:“奴才给昭容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阿黛回头见是皇帝身边的喜贵,虚扶一把:“起来吧,可是万岁爷有什么吩咐?”说着接过喜贵奉上的包裹。

    待到阿黛接过包裹喜贵才笑着回道:“昭容娘娘换上这里面的衣裳,随奴才去北边的宣武门,万岁爷在那等着娘娘。”

    阿黛心中暗暗思忖,万岁爷这是要做什么?穿上包裹里的衣裳左右打量一番,实在不像宫中的款式布料,倒有些像寻常百姓家穿的,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虽说皇帝掌握着天底下的生杀大权,可想出宫去却不容易的事,先不说其他妃嫔如何,单单是御史言官那里就不好说过去。

    白芨看着自家主子今夜莫名的高兴又是换衣裳又是梳头的,况且这衣裳的式样布料明显不是宫中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主子这样子像极了未进宫前每逢过年过节就要出去一样,但现在是在宫里,主子这是想做什么?阿黛神色凝重的看着白芨白薇:“你们俩今夜要好好守着我的寝宫,断不能让人发现我不在,不然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记住了。”

    啊,白薇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阿黛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她想开口叫住主子,又怕吵醒别人,就急忙追出去,她不能让主子犯错。追到院子里看着主子是跟勤政殿的喜贵走了,心总算安定下来了,抹了抹手心的冷汗,长舒了口气,主子怎地也不说清楚些,害她出一身冷汗。

    一辆藏灰色丝绒马车停在宣武门口,四周有宫人提着八角莲花灯阿黛掀起帘子就见元帝一身藏蓝色绣回字纹圆领云锦长袍,坐在黑绒绣花坐垫上,外披一件玄黑色云纹镶貂毛大氅,发冠是翡翠雕莲花纹的发冠。好一个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前面檀木麒麟纹三足矮几上放着青花瓷的茶具,有袅袅热气冒出。

    元帝盯着一身寻常百姓家妇人打扮的阿黛,尽管穿着寻常百姓家的衣裳也如出水芙蓉般,天然去雕饰,这是他的黛儿。

    阿黛倚着元帝坐下,欢喜的开口:“表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不是说有事吗?”

    元帝脸上有些囧态:“带你去京城看花灯,这不是要事么?”

    狂傲如他也会说这么甜的话着实不易,阿黛娇笑着看他。

    两人面面相觑,阿黛看着万岁爷的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红晕,当即起身在他脸上叭的亲了一下。

    好可爱,只不过说一句话而已,就像个初入情场的小男孩般害羞了。

    元帝抱着阿黛,摩挲着她的发稍,脸色稍好了些,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就爱胡闹。”

    阿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道:“表哥难道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吗?”

    马车缓缓驶出了宫门,外面的世界全都真是起来了,阿黛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街道上欢笑的行人,不断吆喝的叫卖声,还有偶然绽放在空中绚丽的烟花,阿黛才觉得她从新回到了人间,这是属于人间特有的烟火气息,人情味。

    阿黛戴好帷帽从马车里出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花灯,欢笑的人群,阿黛看的目不暇接。

    元帝看着阿黛对街上事物充满好奇惊讶,与在宫中的温婉完全不同,她就如这夜空中那颗最绚烂的烟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探索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