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丰猛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时灿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说,你压魂阵压的,是你亲生儿子殷栖寒的魂魄。”
殷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紧握又松开,嘴唇微微颤抖:“我……我……”
他一咬牙,“是,我是用的殷栖寒的魂魄,可是他已经死了,我为什么不能用他的魂魄?家族里出一个魂魄镇在地府,能给家族带来多大气运?他是我的儿子,难道他不该为殷家做些贡献?”
“闭嘴,你还是不是人?”时灿第一次口无遮拦的骂一个长辈,她从前就觉得殷丰不配为父,却没想到他竟然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他凭什么要为殷家做贡献?你给他什么了?他从小是在时家被我爸妈捧着长大的,轮得到你在他死后这样欺负?”
殷丰抿着嘴脸色铁青,半天憋出一句话来:“那他也是我的儿子。”
时灿冷哼,“你的儿子?你是活人,你的儿子只能是活人。现在他死了,魂魄归我管,你还没有用压魂阵来动他的权力。”
看殷丰愚蠢又恶毒的模样时灿心中就犯恶心,她撇开目光:“殷栖寒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谁还记得他什么时候死的,”殷丰没再拧着来,喘着粗气坐下,“当年他非要辞去代理人这个职位,我早就不想认这个儿子了,我们殷家多少代没有出代理人了,他倒好,非要给辞了!之后他去法国,我也没联系过他。有一天突然收到那边的通知,说他死了,让我过去处理后事。”
“所以你就动了压魂阵的心思,给殷栖寒找了个替身留在法国,让我们几家都以为他还在那里活的好好的?”
“对,我当时想,反正他已经死了,这魂魄不用白不用,”殷丰的脸色很灰败,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拉下脸皮,看向时灿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急切,“灿灿,如果不是当时……当时我的公司动荡,出现很大的财务危机,我也不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情……”
时灿抬手摇了摇,语气不善:“你不要跟我解释这些,我对你的原因没兴趣。你就告诉我他具体的死亡时间和死因是什么,剩下的我会自己查。”
她态度强硬不容反驳,殷丰满肚子的话都憋在喉咙里,顿了顿,只好抚着额头仔细回想:“他……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应该是、应该是他去法国不到一年左右,我记得那时候不冷,应该是春天的时候。死亡原因……好像是他开车撞了谁?还是他被人撞了,总之我记得是车祸死的。”
时灿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殷丰被她看的心里有点发毛,怕她不信,急急的解释:“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灿灿,我绝对没有再骗你,不信你可以去查,你可以查生死簿,也可以到法国去查。哦,对了,压魂阵会把生死簿上他的个人信息掩盖住,我一会儿就把压魂阵撤了!”
“不用你撤,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把你的阵眼全都毁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时灿也不想再跟殷丰谈下去,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殷丰,“殷叔,不管你压魂镇压的是谁的魂魄,人死了一律归地府管,有业障地府会罚,有功德地府会赏。你掩盖他生死簿上的信息,蒙的是阴阳两界所有人的眼睛。他投不了胎,只能当一个孤魂野鬼,这事儿我给你记一笔,回头我去找岳叔商量一下,看到底罚你多少阳寿。”
“灿灿,灿灿,”时灿转身要走,殷丰连忙跑过去拉住她,“你还真这么上纲上线啊,我就是、就是用了他魂魄一下,应该也没给他造成多大伤害吧?压魂阵不就是把人压在了地府而已,他也没有磕着伤着,就是暂时不能投胎。现在压魂阵都撤下去了,灿灿,你看在咱们几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就别这么较真儿了。”
“没有伤害?压魂阵用久了会伤害魂魄,他已经出现记忆混乱了,投胎很有可能会带先天病!”
时灿回头看他,将手腕猛地挣脱出来,没什么温度的弯弯唇角:“殷叔,我坐在代理人的位置上,遇到事儿怎么能不较真呢?今天护你一下,明天放他一马,那我这个代理人不就成了咱们几家的遮阳伞吗?再说,您本来就对我有不少质疑,觉得我能力不行,要是我再德不配位,这位子就更坐不稳了。”
“放心吧殷叔,岳叔我们两个商量着定,不会扣你太多阳寿的。”
也就扣个十年吧,时灿转过身,没好气的在心里默默补充。
殷丰看着时灿的背影,她从容不迫的走出他的家门,连脚步都显得骄傲。直到看不见时灿的身影了,殷丰目光一沉,猛的一挥手将茶几上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都扫落在地上。
他真没想到,曾经那个乖巧懂事软绵绵的小姑娘,几年不见竟长成了这样浑身带刺手段强硬的丫头。原来她那双温柔天真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就像猎豹一样,慵懒锐利,连他都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是他轻敌了,还以为时灿是不思进取、基本功差得令人皱眉那样子。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出自己部布下的压魂阵,六个阵眼,推断得分毫不差。
殷丰气的双手发抖,被一个小辈掏空底牌,还一点脸面都没给他留,他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手机呢?他要找韩玉梓,他受不了被时灿爬在头上的感觉。
找了半天,殷丰才看见被他刚刚从茶几上扫下来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