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戒礼讲的这个关于戒烟和尚的故事,我又有点儿云里雾里的感觉,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了。刚刚才似乎明白了一点儿的东西,这会儿有迷糊了起来……
看到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戒礼微微一笑,“是不是不明白我这个故事的用意?”
我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是的,之前的那个我大致明白了,大师是在劝我放下,或者说将自己的主要目的放在其余的次要目的之前,把包袱去掉……可是,后边这个……我是真的不明白。”
“你刚才说你放不下,所以我才说了这个故事。现在,你能明白一点儿了么?这个故事完全就是为了针对你那句放不下的。”
戒礼一直很彬彬有礼的微笑着,我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希望能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一些什么。直到目前为止,这个叫做戒礼的僧人,大概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个觉得完全看不透的人。
“大师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如直说吧。”虽然我隐隐约约的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是还是觉得太多的东西都不那么明显,与其我自己这样猜测下去,还不如直截了当的问出口。这也是我一贯的风格。
戒礼淡淡的一笑,摆摆手,不说话了,只是转过身,示意我跟着他一起回到禅院之中。
“之所以要说故事,就是对于一个故事的理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新发现。可是如果直接说出答案,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施主天资很高,小僧不想限制了施主的思维。有些事情,该想的明白的,始终想的明白。若是总也想不通,佛语有云的三层境界,其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其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其三,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说到这里,戒礼一反常态,满脸的严肃。“我相信施主很快就能看到第三重境界的……”说完,一甩手上的僧衣的袖子,背着手往禅房内走去,将我晾在了院子里。
我站在院子里,心里一片空明,完全不去想戒礼跟我说的那些话,而是看着院子里那棵不知名的树,大概会是樟树吧,因为我闻到了一些树悠的落下。我的眼光也随着那片叶子摇摇晃晃,从树枝到地面,从开始到结束……
临天黑前的最后一线阳光从樟树的叶片之间射到我的脸上。就像是一块斑点一般,还微微有些灼烧感。
我伸出手,在脸上轻轻抚着……这个时候,太阳正好发出了它最后的一丝光线,彻底的沉到了山的那边去了。
我心中微微动了动,自嘲的笑笑,转身离开。
走出禅院地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禅房里边,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虽然我知道戒礼是绝对不会躲在门后看人的。
开着车子。一路回南京城区,上了绕城高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刚才已经消失了地阳光又出现了,虽然很微弱,但是却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我不禁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在刚才太阳消失的山头,那轮火红的太阳,还剩下一条边,露在山头之上。
我突然醒悟。当位置不同了,视线也就不同了,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似乎明白了戒礼大师跟我说的第二个故事的含义。只是要把“听起来”换成“看起来”……就连亲眼见到的东西都是如此,那么听到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但是,稍稍想明白了一些,我的心情并没有放松起来,反倒是更加地沉重。
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慢慢的将戒礼大师跟我讲述的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进行排列组合,虽然明知道他所说的所有话的目的不过也是为了劝我不必执着,早些放手。但是,我总是觉得这个僧人不简单,他所说的话不会像是吴老雷老等人说的那么直白,总有一些值得去揣摩的东西。
或者说的更坦白一些,吴老和雷老其实根本不介意我是否要报复李小语一家,他们在意的,是我现在这种暴风骤雨式的报复方式,会损害大家共同的利益。他们的劝阻更多的是带有功利上的目的的,可是戒礼那边显然不同。
戒礼大概只是单纯的从道理上去讲述的吧,或者是从修身养性的方面,再或者,就如他所言,认为我身上有佛性,他不想看到一个具有佛性的人失去本我。从他的话中判断,佛性就是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而经常在书上或者电视里看到的所谓慧根,倒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大致上就是个程度的问题。就像是投石子的概念吧,一米远的地方是普通人的境界,有了慧根是五米远,有了佛性是一百米,而佛是无限远……
从戒礼跟我的整个谈话中看来,他想要表达的归纳如下:
第一,我正处在一个爬山的过程中,其实也就是一个达到目的地的过程之中,而对于李小语的恨意,或者对于她和徐浩的报复,都是我在抵达自己目的地的过程中背上的一些负重,或者是包袱。可是,既然我的目的在于其他,那么我就该丢下这些负重,轻装前进。
当然,这一点是无法说服我的,因为在我自己看来,对于李小语的报复才是我的目的地。
于是引出戒礼对我所说的第二点,也就是听到的像的,不见的是真实的,而听着不像的,也不见的就是不真实的。看到的亦然……
这一点,说的是我认为的目的也许并不是应该达到的目的,而我不当成目的的,也许反倒是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