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寇准的承诺
又过了好半天,王曾忽然问道:“仆射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他说的仆射是指丁谓,丁谓的官衔是尚书左仆射,正经的专职宰相。而王曾连同鲁宗道还有不在场的吕夷简李迪他们,都是有其他官职的,不算专职宰相。所以才叫做参知政事。
“没有,自从老夫怒骂了任中师那厮一顿之后,好像忽然变得乖觉起来,高低一声不出的。”孙奭接话道,言语中颇有自得,抚着自己雪白的胡须。他是侍读学士判国子监,别看才是个从四品官儿,可是老牌教师爷了,满朝文武,许多都出自他的门下,所以耳目挺多。这也是他敢跑到谏台踢馆的本钱之一。
“呵呵,老夫子老而弥辣,下官拜服啊!”王曾笑道。对着孙奭,他也不敢托大,还得叫声老夫子以示尊重。
“不过,他们怎地如此悄没声息呢。若说那幅图画是程琳自作主张进献,我还是有些不信。但献完之后,戛然而止,到底又是为了什么?”王曾对这一关节始终参不透。
“为什么?人少、理亏、胆子小呗!先前以为能成些气候,忙不迭献上,后来看咱们这边势头太大,便把头缩了回去。这又有何奇怪?”刘筠不以为然道。在他看来这么简单的事,怎么王曾就想不明白。
最后还是鲁宗道实在不耐烦了,差点过去扯着王曾胳臂吼了:“孝先,此事咱们稳操胜券的。就算赢不了,也不过原来那般不输不赢。还有何顾虑的?你要再犹豫,也罢,老夫便去出这个头如何?”
王曾也是盘算了好半天,左想右想,还是觉得鲁宗道说得有理,才犹犹豫豫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说不得,咱们便争取一回罢。希望列祖列宗保佑,能让政归大统,也不枉咱们辛苦一回。”
大家听他下了决心,个个都面露兴奋之色,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谁知又听王曾接着说道:“我还是担心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噗”,话没说完,一片吐血!
送走众人,王曾独自在家踱步,盘算下一步的细节。走了半响,忽然惊呼一声“哎哟,怎地把他给忘了?”
原来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已经上任近两个月的枢密使寇准。
寇准这两月太低调,低调到让人差点忘了有他这么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主存在。
他上任以来,一不同门生故旧亲近,二不同东府百官来往,三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只一头钻在枢密院那一亩三分地里,成日间翻档案,查地形,阅兵库,访武备,忙得除了上朝,几乎没人能找得到他。
六十好几的人了,又是摔过筋斗过来,身边那些下属都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谁知这老儿比他们精神还要好,愣是换了好几拨人轮流在他身边值班,才算能把他应付了。
这几天的事满朝沸沸扬扬,只好像西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每个人按部就班地做事,似乎都不太议论。包括钱惟演那种好事之徒仿佛也改了性子一样。
王曾想起寇准,马上觉得好生奇怪,以他老西的性子,应该是大炮筒子早就支起来了,怎?igsrc="/sss/cjpg">サ爻恋米∑兀?br/>
第二天一早,宝慈殿传下旨来,太后今天身体不好,休息一天,不开早会了,没要紧事不用禀报。各路老大只好纷纷散去,回办公室办公。
王曾却前脚后脚就跟到西府,一头扎进寇准的办公室里。老头走得慢些,刚刚进屋,一转身就听说王曾相公来了,急忙相迎。
王曾进去先唱个喏,寇准还礼,吩咐上茶。两人坐定。
“仲公,这一直彼此都忙,少来拜望,还请恕罪则个!”
“孝先多礼了,咱们至好,何必弄那些虚礼,老夫也在东府呆过,知道那边事多,你不来,我又不怪你。呵呵!”寇准老来须发皆白,无一根杂毛,看上去面色红润,要不是胖了点,还真有些童颜鹤发的仙风。
“仲公面前,下官就不打诳语了。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我知道,你说。”寇准也不罗嗦,直接叫他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