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翎赶紧放下郭小醉,让她与家人团聚。
“娘,爹呢?爹他去哪儿了?还有二叔他们……”郭小醉没有再人群中找到父亲的身影。
她老娘哭诉道:“村里四十几口男丁,全部留下来阻挡那些骑兵了,好让我们带着孩子逃,你爹他也去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扛锄头种地还行,面对凶狠残恶的鞑虏,岂有生机可言?
“爹他一定能回来的!”郭小醉把眼睛一横,憋着泪水拉过祈翎,正准备一番介绍,祈翎却发话了:
“行了,一寸光阴一寸血,赶紧逃命吧,别让男人们的壮志霍霍了。”
“那是那是,快逃吧,前面就是木塔镇,咱们到哪儿就能喘口气了。”
“那祈翎公子你……”
“我当然是留下来铲除鞑虏,为死去的同胞报仇雪恨了。”祈翎拔出仙剑,沿着回去的阳关大道,一步一步,坦坦荡荡。
郭小醉欲言无口,乱世之中岂敢儿女情长,咬了咬嘴唇,掉头跟上逃亡队伍。
“想不到,想不到,这才刚一下山就担当起了保家卫国的大任,难不成我宇文祈翎注定要戎武天下,驰骋沙场?噫噫噫……那可不行,宇文家九代单传,若是在我这一代断了香火,岂不成了家族罪人?”
好儿郎志在四方,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鞍马定乾坤。保家卫国,忠孝两全,此为大义乎。
祈翎想唱曲儿了,是一首《凉州词》,在大夏王朝中,大街小巷,不论黄发垂髫皆能以饱满情感诵唱而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啪嗒啪嗒……”金戈铁马,追风逐尘,远隔数里地都能听见马上鞑虏的吆喝声。
祈翎兴奋极了,以往行侠仗义杀的都是贪官贼匪,此刻要杀的是践踏祖国山河的鞑虏!非我族类,虽远必诛,此话字字在理!
祈翎来到路口处便停下了脚步,路边嵌了一块界石,石头上风蚀了几个大字“黄石路”。
“何不叫黄泉路?”
祈翎一屁股坐在这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开始了习惯性的动作,一边擦拭剑身,一边等待敌人。
天卷流云,风卷黄沙,无垠荒原与浩阔天宫相连,铁蹄造弄的沙霾像是战场的迷雾,烘托出一种大战将至的迫切感。
两百骑兵在距路口三十丈开外停了下来,为首者披头散发,头捆一根金镶玉护额,身背一柄饮血鬼头刀,胯.下一匹良驹似踏雪寒霜!他人高马大,目色凶狠,必是个身经百战之人。他抬手示意停止进军,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界石上抚剑的祈翎。好一会儿,他又用族语招呼手下。手下送来一张青桐弯弓。
他搭箭上弦,拉弓如满月,瞄准祈翎“嘣”的一声,箭羽脱弦而出!
“嗖!”箭鸣如孤鹰。
祈翎斜眼横眉,抬起左手,伸出两指,轻轻一夹,飞箭稳稳当当地嵌在其指尖。那寒锋箭头,仅距他的脸庞不足半厘!
身骑白马的鞑虏首领,见祈翎如此安然地接下飞箭,双目一怔,摇晃着左手用族语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