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一个女·疯狂科学家渴望融入自己十八岁儿子生活的心,但“谢一刀”女士显然已经误入歧途。
他走到谢思怡身边,一把把人紧紧搂住,还在怀里颠了几下,说:“妈,不用。但你这种无条件惯着我的精神,请再接再厉。”
谢思怡被儿子抱得挺受用,喜滋滋埋头把剩下的饭一扫而光。
程禹借着酒劲,微微眯起眼。
他对那场事故的调查,这些年一直都瞒着谢思怡。
如今,他找到了凌之茵,似乎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可他突然有些不安。
他要找回自己丢失的五年并没有什么错,可这么做,真的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么?
比如谢思怡,比如……凌之茵。
凌之茵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之后,头疼得仿佛脑子被上百头大象踩过一样。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能惊醒就算值得庆幸,一直泡在噩梦里,那才是最痛苦的。
像看了场恐怖电影。
冬夜的盘山公路,到处都是黑冰。凌妈正疯狂飚车,时不时猛按几下喇叭。车轮不住打滑,车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酒精味儿。
前边那车比她们这辆还猛,弯道都不见怎么减速。那车牌她认识,是小叔帮凌爸租的车。出事后她才知道,那车里面坐的,不止凌爸,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凌妈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吼着让她给她爸拨电话,不准停。可凌爸一个也不接。
她吓得连哭都不敢,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妈妈。
眼看他们的车就要追上前车,凌妈突然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喊了一声,“凌建飞!你闺女可也在车上呢!”
喊的声音有些失真,跟电视里泼妇骂街的声调一样,最后俩字还破了音。
前边的车突然刹了车。
车轮在冰上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鸣。车头转了个钝角,撞上破了一块的老旧护栏。
她惊叫:“爸爸!”
凌妈却没跟着减速,反而猛打方向盘,踩了一脚油门,冲着凌爸的车撞了过去……
这场景,凌之茵再熟悉不过,但还是被迫一遍遍复习,就跟生怕她忘了一样。
她点了支烟,就近坐在浴缸上。
其实程禹挺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