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信步而行,这边瞅瞅,那边看看,进来之前,他已经借着院中花树投影的位置记下了大概的时间,此时需要记住的就是哪桌在赌,赌的是什么,开大还是开小,又或者手里有副什么底牌。
这需要很强的记忆力,李鱼又不能弄个纸笔一边察看一边记,本以为自己会记得很吃力,实在不行只记几局筹码较多的大牌就行,但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出奇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时空又或者是与土著李鱼的记忆融合造成的后遗症。
李鱼大喜,他兴致勃勃地在赌场里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牢牢记住所见的赌局。瞧见哪桌筹码积累的够多了,他还跟着下注,掷一文钱下去,小试身手。
这个咧着怀、长满护心毛的魁梧大汉一只脚踏在板凳儿上,手里高举着摇盅大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买大还是买小,快点!快点!”,
“当啷啷啷……”李鱼把一枚大钱丢下去,滚到了写着大字的地方。护心毛撇着嘴角儿,抬起头看了李鱼一眼。不屑地道:“就下这么点儿?”
李鱼看看大汉面前一大堆的筹码,笑了笑道:“就一文钱了!”
护心毛不屑地摇了摇头,将摇盅猛烈地摇了几摇,眯着眼睛向众人看了看,嘿嘿一笑,将摇盅重重地往桌上一顿,缓缓打开。
“大!”
李鱼兴奋地跳了起来,虽然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观摩试水,但真还不曾赢过一次,难怪有那么多人痴迷于赌搏,这一刻的兴奋感,确实极其强烈。但旁边却是一片叹息声,因为大多数人压了小。
护心毛又是不屑地瞟了李鱼一眼,从那一堆铜钱甚至饰物当中拨拉出十文大钱,丢到李鱼面前,道:“得意甚么,本钱那么少,还想发财么?”
李鱼笑吟吟地将十枚大钱一一捡起,十倍的赚头,让他满心欢喜,也懒得与护心毛计较。李鱼将十枚大钱收好,向护心毛微微一笑,傲然道:“等着吧,会有你哭的时候。等我下次再来……”
李鱼扫了一眼满桌沮丧的赌客,淡定地吐出两个字:“通杀!”
惊讶的、鄙夷的、不屑的、嘲讽的、哈哈大笑的,种种声音灌进了李鱼的耳朵,李鱼却只潇洒转身,向外走去,脊背挺得笔直。在他心中,已经不期然地响起了赌神出场时那首europe-thefinalcountdon的旋律,于是,他的身姿也是愈发地挺拔了。
李鱼走出门的时候,拴在院中的那只凶悍的大黄狗没有再叫,它前脚仆地,脑袋贴在地面上,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极为恐惧。
“这条恶犬也被我的风姿所折服了么?”
李鱼的胸膛挺的更高了,他却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墙角正有一人一边系着宽宽的红腰带,一边懒洋洋地往这边走,那只黄狗惶惧的表现其实正是因为这个人的走近。
那人抬眼看到李鱼,不由一怔:“小鱼儿!这小子不是被送进京师砍头了么?”
李鱼并未看到此人,直接迈步出了院门,那人抬了抬手,却并未唤他,略一寻思,便慢悠悠地转身,迈步进了赌坊。这人正是两个赌坊看门人提到过的那个人,捞阴行的郭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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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回到家里,潘氏正在堂屋里,盘坐在李鱼的竹床上,给他纳着鞋底儿。李鱼从长安回来,脚下一双鞋早就磨烂了,家里只剩一双旧鞋,潘氏正忙着给儿子做鞋子。
“儿啊,你回来啦!”
潘氏一见李鱼,马上放下针线活迎上来。
潘氏把儿子按坐在板凳上,打开锅盖,热气蒸腾而起,饭菜都在锅里热着,潘氏为了等儿子,一口都还没动。
李鱼有些不安,道:“娘,我不在家,你就先吃呗,干嘛要饿着肚子,给我留口饭就是了。”
潘氏笑道:“你不在家,娘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潘氏说着,一碟子酱猪耳朵又端到了李鱼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