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唐罗踌躇的皱起双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上的医方上。
其实,一年不与别人动手,一日三顿药石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难就难在医方给出的最后一个条件上。
自古医武不分家,顶尖的教派必然有与之匹配的医道造诣,而纵观天下圣地,除了药神宗外,便以中州佛国为最。
而两家却是走得不一样的路子,药神宗以药物、丹法为主,咒术为辅,禅宗却是以咒术为主,药物、丹法为辅。
两者谈不上孰优孰劣,药石并不是药到病除,咒术也不敢说包治百病,只能说两者都有自己的优势与短处,所谓医学,本就是个充满不确定的科学和可行性的艺术。
但在清理血煞这个事情上,无疑是咒术更加有效果,如果只是一般体表的脓疮冻伤,或是血煞毒雾,由外人施展咒术也没什么打紧,可深入精血内部的血煞,便只能由自己成咒,直接作用于自己体内。
每日三次,服下祛毒的药石后念咒,一年便能根除血煞。
修炼净水咒当然没问题,但这关键就是每天三次施展净水咒,作为一套黄级咒术,它的灵耗绝不会低于200点,对于一般蜕凡来说,哪怕一天施展三次,也就是打坐调息一会儿的事情,但唐罗不同。
三百六十五日,每日三次,即便按照灵力消耗的最低标准,一日也得消耗600点灵力,一年便是二十一万九千点!
对唐罗来说,哪怕直接吃一颗神丹,也比这样治伤更加划算。
所以他抬起头,朝着孙金方问道:“孙神医,有没有纯以药石解决血煞诅咒的方法?”
孙金方与陆凝雪对望一眼,两个医者眼中具是不解,因为不管从那个角度看,眼前医方上的解法都是最优越的,不光是从根本上清除了血煞诅咒,重要的是没有在治愈的过程中让唐罗的身体遭受任何程度的创伤,除了耗时稍微长一些,任谁都挑不出这医方的毛病。
而这耗时却是最小的代价了,要知道,施下血煞诅咒的,可是天南王氏的圣子,能解决这样一个来头不小的诅咒,区区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孙金方以为唐罗只是觉得耗时太长,便开口劝道:“王氏的阴阳神术夺天地造化,这诅咒更是饮恨诡谲如跗骨之蛆,若是放任不管,随着唐公子修为精进,这血煞诅咒只会越发坚韧强横,以目前来看,这方法已经是最稳妥的,若是公子还觉太慢的话,如果能够请到佛子衍空,或有转机。”
“听说此子天资惊人,重现了失传已久的无苦寂灭心经,里头有一道般若神咒,能够消除世间苦毒,或许有他出手,只消一次动咒便能根除,但在此之前,公子还是得用药服咒,莫让诅咒壮大。”
很显然孙金方不清楚唐罗跟衍空的恩怨,或者说即便他知道了也会这样建议,因为这是医者的良心。
但唐罗也很难向两人解释,自己不是因为嫌时间长或是与禅宗有恩怨而不愿接受治疗,只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承受治疗所产生的巨大灵力支出。
摇摇头,唐罗朝孙金方无奈道:“此事我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劳请孙神医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丹药对血煞诅咒能够起效。”
“这...行吧!”孙金方为难地点点头道:“老朽尽力而为。”
坐在一旁的陆凝雪全程听了唐罗与孙金方的对话,一阵若有所思后,突然开口道:“孙神医,唐公子,妾身突然想道一个不用药石便可见效的方法,却不知是否可行,两位或可一同参详下?”
话虽谦虚,但百草仙府的弟子又怎会无的放矢,虽然唐罗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无法以药石痊愈便付下神丹,但有更好的方法,谁又愿意浪费一粒神丹呢,当即大喜道:“米夫人尽管道来?”
“献丑了。”陆凝雪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道:“血咒诅咒虽然饮恨诡谲,但究其根源亦是一种以血煞之气为基的诅咒,困难的不是消除诅咒,而是如何将跗骨之蛆般的血煞驱散,因为但凡留下一丝残存,血煞诅咒便能借此重生,而每一次重生,它都会更加刁钻,更加顽固,所以,如何将血煞完整导出,便是治愈唐公子的重中之重。”
“既然唐公子不喜欢以咒术为主的疗法,剩下的选择便只有药石一途,可药石单丸对于精血的影响本就缓慢,相比于内服咒术,只怕是功倍而事半,耗时更长不少,神药宝草的浪费也是巨大的。所以妾身再想,若是能够将唐公子体内的血煞全然引出,或许可以达到以祛毒丹药快速镇压诅咒的效果。”
“陆医师所言极是。”唐罗点点头道:“可这几日我也试了不少方法,想要将血煞导出,却发现血煞在我体内隐藏极深,除非将精血尽数排出体外,不然总有漏网之鱼,这该如何是好?”
“唐公子请看。”陆凝雪走到挂在后殿的地图上,指着元洲与中州交汇处一片光褒的草原道:“这毗摩质多原里,居住着非天一族,唐公子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