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霜寒,芙蓉阁后面陋巷的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黄叶铺满一地,树木变得更加光秃秃了。薄雾在旭日的阳光中渐渐消散,一夜未眠的君羡守在木桶边不时加入沸腾的汤药,一边的君然聚精会神地捏着银针扎进玉轻寒的要穴,而姚冰宛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笃笃笃!外面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君羡打开门,外面的人敏捷地闪身进去。
“三公子,我把冰蚕拿来了。”香月摇着手中的一个竹筒笑道。
“没有人跟踪你吧?”君羡拿过竹筒打开盖子确认里面装的是冰蚕便将它搁在一边,又拿出香月拿来的另一个篮子里面的药汁倒进竹筒里喂那冰蚕。
香月撇撇嘴,道“有两只跟屁虫,被我甩开了。”
“沈姑娘呢?”
“我在灯油里面下了‘一日醉’,她起码要睡一天呢!”香月得意地说。昨晚她趁着沈安然沐浴的机会偷偷溜进房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灯油里面做了手脚,这会儿即使山本地裂也可能将沈安然叫醒的。
“这就好,免得她起疑心。”
“既然怕她起疑心,为什么还将她带在身边?”
君羡望一眼君然并不回答,转头向香月道“君玉什么时候到?”
“四小姐昨夜已经到了城外的十里坡,她派人来说暂时不会进城。”
君羡眉头轻蹙,正要吩咐香月去找君玉的时候看见玉轻寒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君然手中的银针也如数扎在他的天灵盖上。他两步上前抓起玉轻寒的手腕把脉,严肃的神情松了松。
“三哥,国主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一半,今晚要是能够让他服下冰蚕,想必宫里那些毒药一时半刻不会再伤害到他。”君然笑道。辛苦了一日,他总算放下心来了。
“明明有办法离开,为什么还要坚持留在那里?”君羡心疼地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玉轻寒。他知道他心有挂碍,但也不能因为那一点挂碍而不顾自己的生死。玉轻寒总是说十分珍惜这条命,可是有时候他做尽了让这条命加快结束的事,真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气恼他好。
玉轻寒微微张开眼,薄唇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虚软地说道“君三,我为什么坚持,你还不清楚吗?”
“我只知道老太爷让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次你必须平安返回清河府。”
“她不会杀我,明年春她一定会放我回去的。”
“国主为何如此笃定?”君然不解地问。
“因为……”玉轻寒的目光开始涣散,“这段时间她可以在清河府安放棋子!”
君羡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将他抬出木桶搬到床上去。他的身体又开始新一轮的冷热交替,这种痛苦的煎熬是平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时,姚冰宛已经被吵醒,起身走向他们。
“冰宛姑娘,你也累了一晚,先回去休息吧!”君然将她挡在床前。
“可是,我不放心。”
“国主有我们照顾不会有事的,况且毒素已经排除一半,已经没有大碍。”
姚冰宛不放心地往他身后望去,道“国主身体还很弱,有我照顾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