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我要在王兄这儿小住一个月,你便随我再多住一个月,教我些拳脚防身即可。”见宋蕴不答话,沁水笑了一下,将头撇向身后的奇珍异宝,“这些便当做束脩,不过月余而已,不会耽误宋姑娘太久。”
宋蕴眨了眨眼,大脑飞速运转盘算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最多能运两趟镖。车马路费加上食宿,成本少说也要二两银子,还要算上镖师的工钱。可两趟镖跑下来,也只能赚个六七两银子。哪有眼前这笔买卖划算?
这活儿得接!
宋蕴拍了拍手,淡淡的远山眉一扬,面露窃喜:“沁水殿下太客气了,小民这点微末的功夫竟能入得了殿下的眼,实在是小民的福分!”
“宋姑娘这便是答应了?”沁水蹦了起来。短短一个月能学个什么名堂?不过是学些花拳绣腿唬唬燕无羁,叫他对自己改改观才好。明明是深秋意浓,天气微凉,沁水却激动得鬓发间、鼻翼两侧都起了层薄薄的汗。她一刻也等不及了,“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
宋蕴看着沁水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好笑极了,这小公主能吃得了这个苦吗?看来接下来一个月免不了要哄哄她了。
哄姑娘这事,宋蕴擅长。
庭院里开始起风了,宋蕴迎风站立,身姿比院门口的苍松还要挺拔,比身侧的紫薇还要纤细。
轻轻一跃,宋蕴的足间轻轻踮落在了水榭边枯败的残荷上。一阵寒风拂过,残枝摇曳,她的身影随风摆动,仿佛与残荷融为了一体,别有一番静默的清韵。
忽然,她像被风惊动一般,缥缈的鸿影瞬间掠到沁水面前。
“绝世神功!”沁水跺着脚,卖力地叫好。她身后的晓云、呦呦还有一帮小丫头都兴奋不已。宋蕴看着这些小姑娘崇拜的眼神,心里得意极了。
她对自己的轻功一向自信,今日又有这么多看客,怎能不显摆显摆,叫这些小丫头开开眼界?
宋蕴伸手一把搂过沁水的腰,几个旋身便将她带上了屋顶,像燕子一般在枝桠间、屋檐下自在穿梭。
沁水望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地面,又喜又怕,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宋蕴的腰肢。她像一只美人风筝,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自由自在地感受秋风苍劲的抚摸。
“啊!”沁水惊喜的呐喊响彻云霄。
书房里正提笔绘卷的陆豫怀吓得浑身一哆嗦,只差最后几笔的山居秋景图上多出了长长一抹墨痕,毁于一旦。
放下笔走到宽绰的院中,他仰头看见自己的妹妹抱着宋蕴,在半空中像个蛾子一样扑腾着,顿时满头黑线。
陆豫怀抚了抚额,头疼好像又发作了……
罢了,沁水难得放肆一回,就让她疯一疯也好,他心不在焉地回到的房内。定了定神,撕掉了那副已经毁掉的山居秋景图。
心下莫名的浮躁。
他起身走到香炉旁,点燃一支凝神静气的荀令十里香。而后重新回到书案前,取出一卷空白的画轴摊开,提笔呆愣了足足一炷香,依旧不知该从何下笔。望着一片空白的卷轴,陆豫怀终于坐不住了。他撩了撩袍子,迈步往后罩院去。
后罩院的花墙内传来少女清冽悦耳的声音,细听似乎是宋蕴在说话。
“厉害的轻功无需奔跑鼓势,即可纵身跃远,落地无声。究其法门,便是内功和身法,内功需吐纳炼气,意守丹田。身法嘛,便要从跑桩、游墙开始练起了。”
陆豫怀没料到宋蕴竟然教得这么认真,只是轻功讲究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短短一个月,沁水那丫头能学得会吗?他突然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