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奋力挣扎:“我不信你,你最坏了,我不信,你怎么保证得了——啊——”
我用力一推,陈湘从下行的台阶上滑落,跌坐在密室地面上,我赶紧把入口封住,用早就准备好的干沙子把密道口盖住,我忍着恐慌,用颤抖的手把那片地抹平,让它看上去好像一直就是那样一般。
然后我走出茅房,回了家,隔着两层墙听外面的喊杀声,默默流泪。
那些城门口的身影,将成为我脑海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丰碑。
我换了干爽的衣服,这种时候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生病,也不能倒下。
我在谈忐忑的心情中坐立不安,外面的人好像很多很多,难怪王大人他们会撑不住。
听觉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敏锐,我听见街道上有人在哭,有女人的声音在尖叫,还有辱骂声.......
一直到深夜这些声音才停下,夜里雨停了,但风很大,窗纸被刮得楞楞响,我听见呜咽的声音,不知道是风声穿过狭窄的弄堂,还是里面夹杂了无助的啜泣。
我小心掀开密道口,给陈湘递了两个干饼和一个水囊。
他情绪冷静下来了,眼眶很红,问我怎么样了。
我安抚他,告诉他只要好好躲在这里,暂时家里没出事,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大男人,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特意杀我的。
陈湘小声抽泣,嘱咐我夜里不要点灯。
夜里不要点灯啊,那该是多漫长的黑夜。
庚子年八月十二日天气阴,大风
清早我又给陈湘递了水和干饼,他嘱咐我要好好吃饭,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阵阵粗暴的叫门声。
我赶紧把密道门关上,把地上的沙土抹了几把,又用农具歪七杂八的放在了上面。
外面的拍门声越来越急,我赶紧去开门。
一开门就有人迎面给了我一脚,卧槽这个疼,我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这一脚揣在我肋骨下方,火辣辣的疼,我几乎感觉到了嗓子里的铁锈味。
亏的早晨还没吃饭,不然非得吐一地。
我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哼,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冲了进来,一个领头的骂骂咧咧:“这么晚才开门,在家干什么呢?藏人呢?”
我从地上挣扎起来,肋骨间的疼让我根本发不出多大的声音,我嘶嘶吸着气说:“军爷,我......我这刚起来......对不住,对不住啊......”
我真想扑上去狠揍那小子,但是他手里明晃晃的一把刀呢......
那人瞥了我一眼,对手下说:“搜!”
他手下的小兵恶鬼一样蹿到我家各处,不一会儿就拖着几节腊肠,抱着米缸跑了出来,还有一个提着一包点心,最后一个拿着二两碎银子跑了出来,他们又搜了两圈,把我的鸡都给抓了出来,最后一趟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才作罢。
那个领头的不满地看了一眼,说:“怎么就这么点?”我蹲在地上没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