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阳的表情从离开阁楼后就一直绷着。
相同的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地割喉;相同的现场标记:取走受害人身体一部分加留下风铃;相同的处事态度:挑衅警方。即便从第一起命案至今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他依然逍遥法外,他还在书写罪恶,而洪市警方的苦苦追寻,却仿佛成就了他无限的嘲讽。
要追溯这位连环杀手的历史,要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说起。当时的洪市,依托国家的改革开放,正式崛起。洪市人民的骄傲——产业园,也被□□批准,开始建造。大量的外来文化涌入我国,当时的人民便多了许多新奇有趣的体验。洪市大街小巷开始建造五花八门的舞厅,电影院也慢慢兴起。当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连续两起谋杀却打破了整座城市的宁静。
1992年4月,在靠近洪市市中心的一间平房内,一位21岁的纺织女工下班回家后被割喉而死。警察勘察现场后,发现女工的左手没了,而且怎么都找不到。后来大家一致认为是凶手砍下带走了。但为何会带走一只手,谁也不知道。现场还有一只不属于受害人的铃铛,应该是凶手留下了的。三个月后的7月,距离上一起案件才三公里外的另一件平房,一位25岁的电机装配女工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凶手这次同样留下了一只风铃,并切走了她的一只□□带走。一周后,这位杀手竟然将一封信寄给了洪市公安局和洪丰报社,他嘲讽警察无能,并威胁报社必须刊登他的信件,如果他们能破解信里的奇怪文字,就会知道他是谁。
这显然是一种新造的文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之后,狂妄的凶手又在1995年杀死了一名18岁的幼儿园女老师,带走了她的鼻子;同一年还杀死了一名31岁的舞厅女郎,带走了她的右脚。这一年,有人破解了他的奇怪文字,可文字中没有半点关于他的信息,反倒通过文字告诉世人,他沉迷杀人,他热爱那些美丽的身体。所以他必须把受害人身上最美的部分带走,永远珍藏。
1998年,风铃杀手又做了一起案,杀死了洪市的一位22岁“豆腐西施”,因为这个女孩儿在当地有些名气,所以引起了不小轰动。他带走了女孩儿的右手。一周后,他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凶手,还告诉他们“豆腐西施”的双手如玉洁白。警察通过电话定位找过去,可那只是一个公共电话亭,甚至距离洪市公安厅只有两公里。
2003年,他杀死了一位28岁单身女职员,带走了她的两只耳朵。同一年,他本还想对一位33岁单身母亲下手,但因为这个女人的灵敏,逃过一劫,于是就有了第一位近距离目击证人,他的真人画像很快出现,还被散布到全国各地。不过没用,虽然有很多人提供线索,但经过排查仅剩的两三条有价值的线索,最终也没让警方找到凶手。
三年后的2006年,他再次动手,这次他对一位16岁少女下手。女孩儿是在自己家被杀死,当时她的父母甚至就在另一间房睡觉。可第二天早上去女儿的房间才发现,女孩儿已经断气。这一次,他居然剖开了小腹,取走了她的子宫。这看上去与他一贯干净利落的“美学”大相径庭,现场惨不忍睹,受害人的母亲几次晕厥。而他之后居然又给警察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会取走女孩儿的子宫,是因为他相信这个女孩儿是处女,那便是她最美的身体部分。
2008年,他犯下了最后两起命案。一位刚满20岁的大学生回家过寒假,被凶手割喉杀死在房间,凶手取走了她的一只耳朵。七个月后,34岁同一小区的一位单身女白领死在床上,她的面前还有一台电脑正亮着,可女白领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一只脚却不翼而飞。在这一次案件中,女白领正好在用电脑进行视频交流,虽然凶手在发现这台电脑后马上合上,但是对方还是录下了他忽然割喉的画面,以及一个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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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清晰的正面影像。警方通过悬赏的方式,在全国进行通缉。也许是自己的形象被拍下吧,从这一年开始,杀手便销声匿迹,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直到今天,时隔12年的再次作案,他让所有洪市警察最痛的神经被再此触动。
简蔷多少能体会包阳的心情,从臭气熏天的阁楼出来以后。包阳立刻就询问民警这家的主人是谁:
“这家住着的是六十八岁的许金眉和她四十三岁的儿子许天蛟。”
“人呢?”
“说是许金眉看到那么多警察来到自己家很害怕,可能也有天气热的原因,她忽然头晕眼花,被送到社区医院,正在吊盐水。”
“她儿子呢?”包阳问。
“说是已经有段日子没回家了。”
嫌疑太过明显,简蔷脱口就问:
“难道他就是‘风铃杀手’?”
包阳没吱声,显然他也被面前的困局绊住,但他显然和简蔷想的不一样:
“他?28年前他还只是个15岁的毛头小子。”
“……”简蔷立刻闭嘴,自己前面的话确实草率了。
“但我想说,12年后再作案的几率有多大?凶手怎么样也得有五十多岁了,他还有体力?”包阳摸了摸下巴。简蔷顺着他的思路一想,所以许天蛟有可能不是“风铃杀手”,但他也极有可能模仿风铃杀手杀人。但除此以外,还有许多谜团萦绕着这个案件。比如,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阁楼?看她破旧无比的衣服以及贺法医所说的营养不良,她在这里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和这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走吧,先去看看许金眉!”包阳一声令下,简蔷便跟着他向社区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