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颇有点不满地瞅了祁煊一眼,“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妹妹可能要成为太子妃了!”
祁煊却走神了。
他的思绪越飘越远,忆起与太子殿下初相见的情景。那年他刚满十五岁,年关前跟随父亲回京述职,未曾想皇帝一道圣旨命他为太子伴读,自此将他困在京城,与父母分离。
彼时他年轻气盛,太子殿下又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他原一心驰骋沙场、杀敌报国,最后却只能憋憋屈屈地闷在宫里给太子当什么伴读,因此心里一度很是不甘。
其实他隐约察觉到,皇帝对父亲有所猜疑,所以将他和妹妹留在京城牵制父亲。皇帝一旦起了疑心,那么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对他们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祁煊索性当起了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头天晚上他在醉仙坊喝了一夜的酒,早起就被带到了东宫,第一次见到了太子殿下。
那人穿着一袭雪白的锦袍,坐在树下抄佛经。
祁煊微微眯起眼盯了半晌。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生得是真好,皮肤极白,鼻梁高挺,墨发如缎,再结合眼前的景色,真是犹如画中人。
等祁煊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他只好在心里腹诽,果然是差点就出家的人,抄个经也能抄的这么专注,看来太子殿下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弱不禁风,不然这么冷的天坐在树下吹这么久的冷风,是嫌命太长了么?
片刻后,太子终于搁下笔,抬眸看过来,一点也不惊讶,“你就是北定侯世子,祁煊?”
“祁煊?祁煊?祁子愈!”
沈泽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唾沫横飞,喷了祁煊一脸。
“……”祁煊思绪回笼,嫌弃地抹了把脸,“离我远点,我听得见。”
“谁知道你忽然就跟被狐狸精勾了魂似的,叫也叫不应!”沈泽一下子收不住,继续大声道。
太子殿下可不是狐狸精,祁煊一边想着一边抬手虚捂了下耳朵,“沈将军,喉咙要喊破了吧,桌上有水,快歇会儿吧。”
沈泽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还是好奇,“你刚刚想什么呢?”
祁煊斜了他一眼,翘起嘴角,“没想什么。”
沈泽冷漠地看着他的笑容,心说你骗鬼呢!
“方才同你讲了那么多,你听进去了吗?”沈泽操心道,“说真的,晨月实在太不容易了,你一走就是四年,小姑娘从那么大点就一个人守着侯府,身边连个可依赖的人都没有,每日还要为你这个哥哥担惊受怕……”
话及此,沈泽不忍继续了,说到底也怪不得祁煊。
“总之,婚姻乃人生大事,一定要顺着她自己的心意。”
祁煊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