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才提起厂长,人家厂长就表扬他了,就是因为这次组装班的人圆满解决了柴油机游车故障,厂长在中层干部会上专门脱稿讲了一段。
讲的内容大意是,组装车间组装班是工厂的一支“王牌军”,面对复杂的技术故障,没费什么事就给解决了。
厂长还顺势回忆起工厂老一辈劳模车满仓的故事,说号称“蒸汽机车神医”的老人家,当年就有这个本事,听着蒸汽机车的动静,然后用小粉笔划道线,自信满满地说:“你们拆这吧,问题就在里面,別的地方不用动。”
厂长还讲到那个著名的说法:如果一个活值100块,划那一道值1块,知道在哪里划值99块。
说了车老前辈,又见组装班班长也姓车,厂长便问坐在台下的车间主任,他们是不是出自一门。
得到肯定答复后,厂长直夸车班长“车门虎子”。车间主任自然把厂长的表扬,原汁原味地带回来了。
除了表扬外,还有厂长特批的20元奖金。
车辆跟武文杰杰得10元,其余10元分给混球他们几个。
武文杰说自己也没做什么,就不要了。车辆说希望武文杰要,因为这样就可以马上还他钱了。
原来车大班长还打着他自己的“小算盘”呢。
车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催你啊,你也知道我平时大大咧咧,大手大脚,仗着爹妈就在跟前,手里也不攒钱。但最近真有点事,倒腾不开了。”
武文杰向人借钱的次数不算多,但被人催着要钱真是头一回。
他只好答应车辆的方案,不过提出自己只要7块,剩下的13块给其他人去分。
车辆想了想,同意了。他追问武文杰,究竟这次这次这个活好弄不好弄。
武文杰神秘一笑:“这次这个质量故障如果真是咱们班的问题,那麻烦就大了,毕竟是机车的心脏,后果你比我更清楚。开始我也捏着一把汗,但到车上以后,一看仪表,再一听动静,我就有把握了,绝对不是咱们的问题。光说不是咱们的问题也不行啊,还涉及到那么多单位呢,咱们只是负责协调,情况不明,哪敢随便说话。这次的问题,我初步判断是柴油机摆放不平。我盯着这一点去查,实地一摸,基座那里还真有问题。这块回头我要专门写报告,请技术部门和铸造车间分析,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说白了,就相当于柜子没摆平,运行起来晃荡了。刚好我自己兜里装了点东西,特别适用,比专用垫片还好。下去摸到那个缺口,我就给填上了。装上柴油机一试,一点儿问题没有!”
“哦,原来你还带着私货呢。你开玩笑逗混球,说你是拿着工具家伙过去的,可他眼见着你是赤手空拳过去的,把他给弄迷糊了。其它单位的人也都在传,他们都不敢相信,居然那么轻松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武文杰笑了:“下次不能再逗混球那小子了,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当真,什么时候不该当真,回头把他吓出个好歹来,我可承担不起。”
想到车辆说急着用钱,武文杰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丁娟娟那去了。
不管怎么说,车辆是先于他认识丁娟娟的,并且丁娟娟显得跟他那么熟。尽管车辆似乎鼓励武文杰要勇敢些,但武文杰我心里总还有一抹阴影。
他想多了解些车辆与丁娟娟过去的事,可该怎么问才能既问得到位,又不露痕迹呢?
武文杰想了半天,才说:“班长,突然想起个事,车车和丁娟娟初中是同学,她俩当时的关系怎么样啊?”
这个问题看来问得比较自然,车辆不在意地答道:“她俩当时的关系应该说相当的好。那会儿她们都还小,同学里还不懂校花这一说,班里和年级其他各班,都把她们合起来叫‘两朵小红花’,那意思也差不多吧。那时候,丁娟娟她爸爸还在厂里没调走,我们两家住的不远,她俩就一块上学放学。说实话,当时车车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娟娟的成绩,排前五前十吧,也不错。可头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爸死活不让我妹上高中。他知道上了高中就要考大学,就有可能考到外地去。厂里有不少职工子弟那几年考上大学,就是到全国各地去了。家里那会儿也不太懂,我更是狗屁不知,觉得这厂里多好啊,能在厂里上班,比去哪儿都强。那会儿我要有现在的想法,肯定会千方百计说服我父母,让我妹妹上高中,能不能考上大学在她,至少给她一个机会。但我爸当时坚决不答应。我们那会儿没有现在的小孩那么任性,大事还得听父母的话。我妹就直接上了工厂技校。而娟娟那边呢,人家爸爸是知识分子,好多事比我们明白得多。娟娟初中毕业上了高中,尽管因为一点事,中考没考好,没上成好高中,上的大学也没你们交大那么牛,但毕业回来在工厂职校当老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文杰问:“当时你们家就住现在这个单元吗?”
上次武文杰去给小黄治病,到过车辆家,他觉得那房还挺不错。附近那一片都是职工住宅楼,看上去有八成新,都是五六层高。楼道里也还算干净。
车辆家里的面积不算很大,但绝对住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