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祖母的老妈妈忍不住垂泪道:“二姑娘不知道,自打你离了家,老太太便一病不起,日日念着姑娘。”
“别说了。”祖母用虚弱的声音训了那老妈妈,伸手捧着徐幼宁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见她面色水润,眼眸明亮,看气色似乎比在家里还养得水灵,然而目光往下,看着她腰身,顿时泪从中来。
徐幼宁自然知道如今这模样多么刺眼。
爹爹和陈氏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心疼她的祖母。
平心而论,她对爹爹也好、陈氏也好,从来都没有什么期待,便无怨气可言。
但是祖母不一样。
祖母是她在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也是她认为在这世上唯一疼爱自己的人。那天晚上祖母那样放她离开,徐幼宁心中是难过的,此刻见祖母因为自己神伤至此,顿时愧疚起来。
老太太是最疼她的人,可她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祖母,爹爹被人诬告,若是不能洗刷冤屈,自己又能得什么好呢?
于是徐幼宁抹了眼泪,朝着徐老太太笑道:“祖母,我好着呢,每日都是锦衣玉食,身边十几个人伺候。”
“什么?你身边有十几个人伺候?”徐幼姝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出来。
因着老太太思念徐幼宁病倒,徐启平便叫徐幼姝搬到徐幼宁从前住的暖阁里来,这边房间不大,徐幼姝自是不满,哪里会用心孝顺老太太。
方才被徐启平训斥,她哭着跑回暖阁,越想越气,偷偷藏在屏风后头偷听老太太和徐幼宁说话。
一听徐幼宁说有十几个人伺候,顿时站不住了。
徐家上上下下的婢女厨娘婆子加起来才十几个人,徐幼宁一个人就有十几个人伺候,怎么可能?
徐老太太见着徐幼姝这模样,怒火攻心,却连训斥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先前在院子里头,徐幼姝只顾看徐幼宁的腰身,这会儿在屋里光亮足,这才看清徐幼宁身上的衣饰打扮。
徐幼宁有身孕,素心没有给她涂脂抹粉,只用一支玉簪将她的头发绾起来。
那支玉簪碧绿碧绿的,没有一丝杂色,像春日刚冒出的绿芽一样。
再看徐幼宁身上的绛色纱衣,笼在衣裳外头,如烟似雾的,人都已经站在屋子里了,那纱衣还在飘动,怕是比蝉翼还轻。
素心见状,上前道:“回老太太和姑娘的话,如今我们姑娘屋里有两个大丫鬟,院子里还有十个丫鬟听差。另有太医、厨子,都是只伺候二姑娘一人的。”
徐幼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本以为徐幼宁被人带走,一定每日过得十分悲惨,说是外室,其实就是要陪主子睡觉的奴婢罢了。
可眼下这阵仗……徐幼宁分明是去当娘娘的!
“二姐,你伺候的是什么人啊?他是要你给他生儿子么?可你没有名分,将来生完孩子怎么办呀?”
徐幼宁今日时间不多,懒得与徐幼姝多费唇舌。
“三妹,你先回去,我今日回来是想陪祖母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