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爬上树梢,入了秋的夜凉风吹动树叶嗤嗤作响。
后厢房屋内仅炕桌上两个烛台亮着微弱的光。顾芗失神地坐在软塌趴在木炕桌上,直直地看着手里那快温凉的玉佩思绪万千。
她左手执着玉佩,右手轻轻摆弄着玉佩下坠着的明黄穗子。
阖宫上下,除了皇帝便再无人可用明黄缠玉佩了吧。
顾芗细细看着玉佩上的盘龙纹样,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过这大大小小的龙纹瞧上去各个都差不多。
顾芗想了想,将玉佩妥帖地收进小木盒放进柜子里,又上了锁,才放下心。
困意袭来,草草收拾好后便上了床。
“朕想要你亲手打的络子。”
是谁?顾芗在梦中隐约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
后来声音愈来愈近,画面也在眼前徐徐展开。
看清了脸的顾芗几乎要惊叫出声,眼前是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身着明黄色內衫站在床边的赫然是弘历,他立在炕边神色似乎有些愤怒,瞪着眼前坐在炕沿的女人。那人一袭象牙白的内衫,黑亮长发顺着搭在胸前,斜斜地坐着,即便是眼前的天子发了怒也只眼含着狡黠的笑着。
可是那五官,那神态分明就是自己。
顾芗被惊地失了态,她想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却无结果。
只能在一旁呆呆地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朕叫你给朕打络子,这是旁人求不来的殊荣,你竟然还敢埋怨。”
弘历气的直瞪眼睛,紧咬着牙。
眼前的小女人依然是眉目含着笑,娇俏地撅着嘴。似乎也跟人杠上了似的,索性直起身盘起腿抱怨了起来。
“那这等好差事您寻他人去啊,臣妾没日没夜幸幸苦苦给您打络子绣香囊,您可好,转眼就换上了绣房送来的新物什。”
弘历听了这话一愣,怒气也瞬间平息,伸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而又挂上了讨好的笑容。
“朕…当然不是不愿意日日带着,只不过…”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倒是女人先绷不住板着的脸,看着帝王吃瘪有口难言的模样笑出了声,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哎哟,臣妾是逗您的。”
说罢又笑了几声。
“臣妾可是听李玉说了,他说皇上啊,是舍不得戴,全都叫人妥帖地收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