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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纷纷扬扬的下,屋内的细软红螺炭倒是燃的正旺,摆在殿正中的镂空炭炉温暖了屋内,连空气中都氤氲着暖意。
殿内的气氛却有些诡谲,淳嫔有些不解,按理说收拾了顾芗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可贵妃娘娘脸色却比刚才更差了几分,默不作声地坐着似乎是心不在焉,弄得自己也不自在。
“多久了?”
淳嫔侧身问了一句身侧站着的小太监。
“奴才约莫着已经差不多三个时辰了。”
小太监恭恭敬敬一伏身回应。
淳嫔有些坐不住了,自己虽是恨那人,可这般的雪地里跪上三个时辰,真是怕活生生给冻死了。
“娘娘,这...人怕是要撑不住吧。”
她惴惴不安的开口。
“这就怕了?”
“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高宁馨本是皱着眉闭着眼的,一听淳嫔出声才慢慢睁眼,嘴角挂上讥笑看着面上已经挂不住笑的淳嫔。
“你倒也就嘴上厉害,在这宫里,你不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贵妃的语气像是化作小刀似的刺向纳兰淳雪,她霎时间背后一阵凉,脸色煞白。
她自幼被父母捧在掌心,一向任性惯了,可也从未拿人命为戏。今日贵妃的行为像是一块石头掀起她内心的波澜,像是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在宫里,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里。
那自己呢?离开家族,一入深宫的自己呢?
纳兰淳雪觉得自己额前仿佛悬着一把利剑,惊起一身冷汗。
“娘娘,这也不早了,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她在侍女服侍下裹紧了披风,一推帘子便被寒风打了头迷了眼。她在前头引路的太监手中掌着的灯散发的微弱光芒下看了眼跪在雪里的顾芗。
她衣袍上,旗头上已经覆上了厚厚的白雪,闭着眼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纳兰淳雪匆匆转头,疾步踏进雪中离开了储秀宫。
“枳画姐姐——枳画姐姐。”
小桂子气喘吁吁地冲进长春宫,脚下的雪滑的他一趔趄,眼疾手快扶着门外柱子才堪堪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