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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春宫伴皇后近半日,眼见着日色渐暗,日头西沉才舍得告别。

    顾芗服侍着皇后服了药,富察昭婉笑嗔,说她如今身份不同,也不该做这些事了。顾芗一听却拧起了眉头,像从前一般自然的接过递上来的碗盅,细细的吹着冒起的热气。

    “顾芗不管是何身份,娘娘永远是娘娘,是顾芗的主子。”

    富察昭婉听了,笑着说她怎么仍像个孩子脾气。

    顾芗看着娘娘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心头一直紧着的弦也松了些,故意搞怪道。

    “顾芗今后在宫里便能长久地侍奉娘娘了。”

    她未以奴才自称,隐去了那卑微的称呼。在富察昭婉这里,娘娘从未将自己认作奴才,低人一等的命,这一点顾芗心里很清楚。

    看着娘娘服了药,顾芗才起身准备辞别。

    冬阳侍奉顾芗这些日子,心巧手灵,顾芗一起身她便将收在一旁的披风抖落展开披在她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个刚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塞进顾芗的手中。

    “你上哪儿寻来的汤婆子?”

    顾芗有些吃惊。

    她从华滋堂出来时正值午后日头最旺之时,连下了这么些日子的雪,好不容易出了日头便想着不带这些琐碎物什了。

    “娘娘来时嫌麻烦觉得不冷便没带,奴才想着娘娘与皇后娘娘见面定是有许多话要讲,这正月里温降得快,怕娘娘回来着了凉,便留了心带着了。”

    顾芗从前只觉得冬阳手勤面善合眼缘,今儿个却也发现她是个心思巧的主儿,笑着点点头将手中汤婆子握紧。

    刚掀开帘子,便看见枳画直直地立在门口的阶前,看见她还有些慌乱。

    “顾……啊奴才参见宝嫔娘娘。”

    枳画似乎是有话想问似的,像素日那般本想唤她姓名,却又在片刻间记起眼前人的身份,不自然的改口。

    枳画的心里觉得有些涩,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从不是轻易敞开心扉的人,这宫里的人,哪个心里没个算计,所幸她受皇后娘娘庇护不曾受过委屈,却也注定了让她在这偌大宫墙中不会有可以交心的人。

    顾芗是第一个。

    第一个愿意与她做朋友的人,第一个对她敞开了心扉的人,可如今她却也要走了。

    身份的鸿沟也许就注定了结局。

    枳画静静地立着,对上顾芗的眼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或者说她压根没想清楚该说些什么。

    “啊唒——”

    枳画以一个喷嚏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