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把林月棠接到宫里,还让太医来看了她的伤。
好在皮外伤都已经结痂了,林皇后也放心了,带她去了赵煜瑾的寝殿。
赵煜瑾伤得很严重,除了脸上已经开始剥落受伤的表皮,其他部位都还敷着药。为了能快速长好,伤口都是敞开的,没有用纱布包扎起来。
林月棠轻而易举就看见了他那双腿,从脚踝一直到大腿,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林皇后十分尴尬地替儿子把双腿盖住,然后轻咳一声。
睡梦中的赵煜瑾皱了皱眉,似乎不愿意醒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林皇后上前,想叫醒他。就在这时,林月棠拉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林皇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于是摸了摸林月棠的脑袋,自己先出去了。
林月棠走到床边,握着赵煜瑾的手。
他那嘴角刚刚结痂,看起来像被人咬过一样。手背上的烫伤好得差不多了,新肉长了出来,红红的。
林月棠避开那些伤,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想着他这些日子一定很痛。
赵煜瑾这几日都在连着做梦,梦境从上一次东宫的那场大火里开始,直到他辗转逃生,遇见林月棠。
这个梦很古怪,断断续续的,却一直在往下延。
林月棠来的时候,他梦见自己回到林月棠死去的那个山林中。他是去祭奠她的,一个人走着,一路想着,不知怎么就遇见她了。
她手里抱着些野花,隔着不远的距离朝他笑,说是要把花带回去。
恍惚中,他觉得这个梦境好真实,林月棠也还活着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些被他埋藏在心里的痛苦,那些才是他一直想摆脱的噩梦。
于是他走上前去,伸手将她抱着,感受着她暖暖的体温。
人是真的,是活的,他不是在做梦。
赵煜瑾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小声啜泣。
然后林月棠替他擦拭着,在他耳边小声哄道:“你怎么了?很疼吗?”
“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记忆缓缓重叠,脑海中幡然想起那句:“我那是想给你吹吹。”
赵煜瑾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林月棠被吓了一跳,很快摁住他道:“你别动,小心伤。”
赵煜瑾看向林月棠,目光黑漆漆的,里面流露出陌生而惊滞的寒光。他好像是梦魇了,又好像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