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对自己做的这一切很满意,东西不能太多,不能太少,表面上能满足基本的生活所需就成了。
她这边忙忙碌碌,柴文道眼睛里越来越有神采。嫂娘定是个有大造化的人,不过短短的功夫,就将这间屋子整治到如此地步。她把自己和伐北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做事情的时候对外人遮遮掩掩,可很少瞒着他们。自己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当时的确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还为能吃到热乎乎的煮鸡蛋开心不已,现在看起来,到处都是破绽漏洞。谁知道嫂娘竟然有如此神通呢?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柴文道终于明白了,为何上辈子嫂娘失踪之后,自己兄弟叔侄二人,穷一生之力都未能找到嫂娘的原因了。传说上天犯了错的仙子,会被贬谪于世间受苦。嫂娘,就是一位谪仙吧?
有一个谪仙嫂娘呢。
柴文道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让枕头吸掉自己的泪水。真好,真好,原来这才是嫂娘,这才是真正的嫂娘。
自己的重生,是不是也是因为嫂娘?
他这一世,一定要爱她敬她,护她孝她,当一个世上最懂事的兄弟,最孝敬的儿子。
邢管事认为,高媛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俯首认罪,可坐在屋里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到了掌灯时分都不见半个人影,心中不免大奇。那个院子位置最是偏僻,据说上任主人在任时就没人住过,他偶尔路过的时候还曾经进去看过一眼,的确是个长满了荒草什么都没有的院子啊,跟本不能住人的。别说那个妇人还带着俩孩子了,就是她自己住着,也不合适啊。
他拽着下巴上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苦思,外院她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初来乍到恐怕连路都不认识……对了!嘶——
大喜之下,手上不由加了点力道,手里多了两根胡子,下巴生疼。邢管事一边揉着下巴,一边大笑,这妇人初来乍到,连路都不认得,这是求告无门啊!
想想他们母子三人,定蜷缩在一起簌簌发抖,心中更是欢喜。这样的天,一晚上还是冻不死的,等明日再去送些没人要的破被烂褥就是,真的冻死了,也不好交代不是?
邢管事美滋滋地洗洗睡了,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去欣赏对方的惨状。谁知道他忍着早上的严寒和脚下积雪透上来的冰意,好不容易才走到地方,却见铁将军把门。那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大锁,将院门牢牢地锁住了。
趴在大门上死命听了许久,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俩孩子呢?咦,定是被她带着上工去了。
邢管事又乐呵呵地跑去了厨房,他可是清楚明白地记着,厨房管事郭嫂子昨日说了,不让那妇人带着俩孩子上工的。郭嫂子可不是一般人,品级虽然和自己相同,可人家那是个肥差,比自己的日子过得还要好些。见那妇人不听吩咐,定会惩罚于她。
高媛正在厨房的院子里劈柴,赵婆子一见来了帮手,昨日便偷了懒,劈的柴火根本不够。郭嫂子一大早吩咐大家烧火做饭,一看柴火数量就发了大火,责令她立刻劈出今日所需的柴火来,不够数不准吃饭。
虽然没有高媛什么事儿,可她是赵婆子负责的,自然也逃不了。她很有眼力见儿地寻了斧头,不等赵婆子吩咐,就开始劈柴。她年轻,又是干惯了活儿的,劈柴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还真不费劲。
郭嫂子看了看她,没说话,心里对这个刚来的杂役倒是有些满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就够了。
邢管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正是这一幕。高媛只管闷头干活儿,赵婆子却一边劈柴一边小声唠叨,无外乎是什么天天干累死人的活儿也没多少月钱之类的抱怨话。
邢管事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就被气不顺的赵婆子正好看见,没好气地大声喊道:“邢管事,你有何事?”
陆夫人自从没了掣肘之后,便显露出了手腕,管家甚严。底下众人各司其职尽职尽责还则罢了,若是越了界或敷衍塞责,往往便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对厨房这种地方管得更严,除非郭嫂子首肯,邢管事是不敢进厨房院子半步的。赵婆子虽然也是个粗使的,可人家现在不归他管,他也不好太过倨傲,只好讪笑着离开,免得把郭嫂子招惹出来。
走在路上不由扼腕,真是的,怎么忘记高媛现在不归他管了呢?昨日竟没有好好抓住机会!
拈着胡子边走便想,还须给她找些麻烦才好。厨房被郭嫂子管的水泼不进,可柴娘子又不会一直在厨下呆着,总是要出来的。只要她出来,他就有无数的机会。
嗯,她前头那院子,住的是哪几个来着?
邢管事打着坏主意走了不提,高媛却放心不下院子里的俩孩子,总盼着找个机会回去一趟才是。
她昨天和俩孩子说自己今天的工作时,文道主动提出,自己叔侄俩哪里都不会去,就在院子里乖乖等她回来,她只管把院门锁好便是。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有没有机会回去,怕俩孩子在空间里昏睡太久出了毛病,也只好如此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