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一见夏竹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知道她毫无经验。只好安排她拿了小锅去河边取水,自己生起火来,等夏竹把水取来,把鱼虾放到小锅里去煮。柴文道叔侄俩则举着穿了鱼的长树枝,放在小锅旁边利用溢出来的火苗烤鱼。

    夏竹红着脸问道:“柴娘子,我能做些什么?”

    高媛递给她一根长树枝:“把馒头穿在上头烤,离火远一些,别烤糊了。等外皮焦黄了,掰下来给旭哥儿阳哥儿吃。”

    这个她会,夏竹便依言烤起馒头来。等馒头的外皮焦黄了,掰下来分给范诚旭兄弟两个。他们哪里吃过这样粗糙的吃食,泪汪汪地难以下咽,尤其是范诚阳,只吃了一口,却是怎么也不肯吃第二口的。

    夏竹不住地劝:“二公子乖,咱们再吃一口啊,再吃一口。”

    高媛淡淡地看了范诚阳一眼,叹了口气没说话。这俩习惯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孩子,的确是难以接受这样粗糙的吃食。别说他们俩了,就连夏竹,怕也是难以下咽的。她的空间里的确还有不少精米白面,也能做出更精细的食物来,可条件不允许。

    她不说话,柴文道叔侄俩自然也是不发表意见的,只是专注着自己手里的烤鱼,等烤得半熟了,让高媛给抹上酱,然后接着烤。

    烤鱼的香味弥漫开来,范诚阳就更不吃干馒头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烤鱼,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几条鱼全都吃到肚子里才好。

    总共只有四条鱼,等烤好了之后,高媛分给夏竹两条,剩下的两条分给了自家的两个孩子。

    范诚阳哭闹起来:“我要,我都要,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不许吃!”

    夏竹哀求的目光看向高媛,盼着她开口把剩下的两条鱼都送过来。

    高媛正色对范诚阳道:“你们三个人,只有两条烤鱼。不管如何哭,都只有两条。”

    转头对着自家的两个孩子道:“吃吧。”

    柴文道叔侄俩其实并不在乎这两条鱼的归属,毕竟都是重生的老鬼,怎么会和一个五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可高媛既然发了话,就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便依言低头吃了起来,还分别揪下鱼腹上的肉给高媛。

    若是之前,高媛便拒绝了。可夏竹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丝怨怼,她便无言地接过来吃掉了。吃完了才对俩孩子道:“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柴文道叔侄俩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范诚阳的哭闹声更大了,不但夏竹心里有了些怨言,就连范诚旭的脸上也有些僵硬。对于他们来说,高媛就是他们家砍柴的下人,叫她一声柴妈妈就算尊敬了,居然会和主人抢夺食物,实在是一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是他们短短几年的人生阅历中所不能接受的。

    夏竹喃喃道:“柴娘子,二公子还小呢。”

    高媛淡淡地笑:“夏竹,你是范家的仆役下人,我可不是。他家出钱我出力,我可没卖身给他们家。”

    范诚阳的确不大,可自家的两个最起码在身体上也还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委屈了嘴。

    夏竹无言以对,人家说的是事实。

    心里暗叹,不是自家的人,就是不和自家一条心。这个柴娘子,性子竟如此凉薄。小公子都哭成这样了,居然面不改色,一丝也不退让。她家俩孩子也是不知上下的,居然就真的一口口把那烤鱼吃了个干净,就连骨头都没留下,扔到了火里当柴烧。

    有心自己去捕些鱼,可惜天色已暗,又没有工具,竟是无法可想。

    夏竹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离开了范府,离开了主人家的庇佑,自己和两个小公子只能看人脸色了。

    她强按下心头的不快,哄着范诚阳,把鱼肉一点点地撕给他吃。范诚旭的眼睛闪了又闪,低下头把自己手里的鱼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