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柴公柴婆照旧用过早饭之后下地,高媛照旧留守看家。她把家里的活儿干完之后,在家里找了所有可能用得上的工具收进空间,准备继续自己的山林探险之旅。
有落叶不够,她还需要水和土,否则根本没有办法积肥。昨天因为太过疲惫,再加上没有合适的工具,她并没有处理空间里收集的落叶。她昨夜细细回忆了当年见到的场景,学校后勤部门把落叶倒进一个大坑里,在上面洒水之后覆土就算完工。她暂时没有办法挖大坑做沤肥池,土地太过坚硬了,她得找处充沛的水源,彻底把空间里的水分补足才好。
也不知道这元袋当年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怎么就这么缺水呢?
把两个孩子喂饱了往空间里一放,高媛压下心头微微的愧疚,沿着昨天的山路前行。有了昨天的经验,她感觉自己今天攀爬的速度快了一些,体力好像也比昨天强。
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婆婆给她的碗里,多了几块地瓜的缘故。
她尽可能地不去往婆婆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多分泌**喂养两个孩子的方向想,即便婆婆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又怎样?如果对所有人的示好都带着恶意去揣测,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她早就学会让自己怀着感恩之心去看待周围的一切了,也得到了别人的善意与回报,那就继续下去好了。
嗯,婆婆是心疼她才多给她些食物的,就是这样没错。
心情大好之下,在路过那株山杏的时候,她还折了两朵花插到头上。她决定今天以探路为主,在小山顶上放眼四顾,除了自己家,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十几处房子,其中有一片格外地显眼,是青砖砌就的院墙,绵延上百米。院墙里面是高大的房屋,她还看到了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朱红色的门窗透出高高在上的气势来。
这家应该就是村里的地主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土坯草房和他们家一样,都是人家的佃户。地主家四周空地很多,可没有一户人家,可见就连人家的周围,也不是他们这些佃户可以去占据的。
她头一次直观地意识到这是个阶级社会,人与人之间不仅有贫富上的巨大差距,就连社会地位也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几乎无法逾越。
看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至少她要继续调整心态,以适应这个社会中的许多规则。头一个,就是要把那人人平等的思想抛弃了吧?这样的地方,特权阶级是明明白白地存在着的,要想让别人平视自己,自己至少也要跟人家是一个阶级才行。
高媛苦笑,她倒是有不少同阶级的人可以来往,都在土坯房子里住着呢!
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只有一面通往外界的道路,从山顶望下去,能看到蜿蜒的道路,还能看到一片农田,农田里还有辛勤耕作的人,也许就有她的公婆。
昨天只顾着观察向阳山坡的树木,竟忽略了这些。高媛往前走了几步,再回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密密麻麻的树木遮挡了她的视线,也遮挡了她的身影。她放下心头的思绪万千,专心地走路,空想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她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也许是早上多吃了点儿,她觉得脚下的步伐轻松了些。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半饥不饱的状态,就格外珍惜此时的感觉,便加快了脚步,争取在体力不支之前多走些路。她给自己限定的离家时间是四个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这是伐北两次喂奶之间的最长间隔,再长就要饿坏他了。还有小二,也不过一岁多的孩子,长时间的昏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正是春耕的时候,山路上寂渺无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偶尔会有飞鸟掠过,落叶堆里还会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等她望过去,大多什么也见不到。也不知道是风吹过,还是一只野兔迅速逃离了。她倒不害怕,反而觉得难得的自在。山路极窄,仅供一人通行,有的地方还被落叶掩埋住了。她吸取昨天的教训,也是为了顺便收集落叶,便把路清了再走。虽然耗费了些时间,可保证了人身安全。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她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流水声,再走一小段,就看到一条山溪横亘于前,原来这条山路的尽头便是这条山溪。想想这条山路是村民进山踩出来的,能与山溪相连,倒也不算奇怪。山溪在山谷中绵延而过,最窄处不过一米多宽,人跳跃可过。宽的地方却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塘,里头还有些小鱼游动,让她想起以前背诵的古文名篇《小石潭记》来。溪边怪石嶙峋,溪水之中也有不少石块。溪水不深,水流却急,岸边向阳之处还有新鲜野菜冒出了头,比别的地方至少早了半个节气。
高媛下意识地观察周围地形,这片小山谷在群山之间,想来是高山遮挡住了寒气,阳光又不吝啬,再加上充足的水源,才使得这个地方的植物要比别的地方更早萌发。
她确认了周围暂时没有危险的野兽,这才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溪水。谁想到这溪水看着被阳光照耀了半天,入手却极凉。她只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下去了,只好把手伸出来。
她观察了自己刚才的成果,很悲催地发现自己的空间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收了那么多水进去,也不过刚湿了一小块地皮,而且很快就干了。她无奈地掏出水瓢,这是临出门的时候从家里带的。舀了满满一瓢水进去,倒在地上,只见那水迅速地渗入地面,仿佛地面下有一张干渴了多年的巨嘴,迫不及待地就把这点儿水吸了进去。
她拿斧头砍了砍地面,比以前软了一点儿,能够往下砍几厘米深。她心头一动,将水沿着砍出来的缝隙灌进去,趁着水还没有全部渗入,继续砍,将这缝隙又往下延伸了几厘米。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处理着,手缓过来了,就用手直接吸取,这样效率高一些。手冰的不行了,就用水瓢舀,到最后愣是让她在坚硬的土地上挖出一个浅浅的水坑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欣喜地发现,水坑里的水放缓了下降的速度,看来这个空间对于水的需求也是有数的。只要有数就好,一天不成就两天,两天不成就三天,人家愚公都有移山的魄力,她的劳动比人家轻松多了,不可能完不成这个任务。
她在山溪边停留了一个多小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罢休。一个多小时不间断的补充水分,空间终于有所改变。土地不那么坚硬了,稍微用些力气,就能砍动。砍下来的土壤拿手一攥,稍有粘连,可见有了些水分。看来等明天再来一次,水分就能差不多补足了。
她拔了些新鲜的野菜,家里没找到镰刀,只能扯些菜叶。这些野菜她不认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须回去问一问婆婆才好。如果能吃的话就好了,她来到这里一个月,就没见过绿色的食物,更别说吃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顺手砍了些柴。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原来柴烧尽了留下的灰都是好东西,是拿来直接当成洗衣粉来洗衣服的。回忆起这个场景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觉得实在不能理解。可没有草木灰,家里也没有别的洗涤剂,只好尝试着用草木灰搓了搓衣领上的污渍。也不知道是草木灰的去污能力不错,还是身体里没油水衣领上的污渍不多,居然还洗干净了。